由于当今皇帝走的是勤政爱民、艰苦朴素的道路, 所以皇宫中除了必要的修缮,几十年都没有增设过宫殿楼阁。
因此这个皇宫绝说不上是富丽堂皇、渊涓蠖濩,但皇宫毕竟是皇宫, 较之规矩懒散的天庭, 居然还更显几分庄严肃穆。
那太监领着他一路往宫殿里头走,到了地方那太监站定, 尖着嗓子道:“启禀皇上, 人已经带到了。”
“进来吧。”老皇帝刚喝过药, 虽然声音还是明显的中气不足, 但好歹没那么虚了。
小蓁刚想和南子慕一起进去, 然而却被那公公一把拦住,公公似笑非笑道:“主子们说话,咱们下人可不敢听,你还是和咱家一块去殿外候着吧。”
老皇帝倚在立起的枕头上,对着欢喜露出了一张慈祥的笑脸:“承晏,来,到祖父这里来。”
小欢喜抬头看南子慕,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南子慕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然后把手放在了欢喜的头发上。
以南子慕的第一直觉, 这里隐在暗处的人绝对不少。
“皇上。”南子慕定定站着, 目光落在了老皇帝那种皱纹从生的脸上,他的五官和李行之差距甚大,连同那已经混浊的眼神, 南子慕也不能从中条分缕析出任何与侯爷相似的地方。
老皇帝的眼神在他和欢喜之间游离,然后不温不火道:“行之从没让你们学过规矩吗?”
南子慕兀自一哂,不卑不亢朝他作了个揖:“都是肉体凡胎,圣上也不比常人高贵,咱俩毫不相干,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凭什么要给你行大礼?我敬重你也只是因为你是行之的长辈,仅此而已。”
皇帝床边垂首侍立的宫女们噤若寒蝉,连眼睛也不敢抬,正当他们以为老皇帝会大发雷霆的时候,他的神色却纹丝不动,语气依然沉稳:“六合之内,普天之下,谁不是朕的子民?既然是朕的子民,就没有不向朕俯首的道理。”
可惜南子慕还真不在什么六合之内,他将欢喜揽进怀里,不紧不慢道:“谁是你的子民了?”
南子慕心说你少来倒贴我。
“我原以为皇上九五之尊,宽厚仁义,不拘于这些虚无的玩意,没想到你也喜欢按着别人的脑袋让他下跪?”南子慕不紧不慢,“下跪不是臣服,未必心甘情愿,至少我给你作揖的时候心里想的不是怎么把江山从你的手里坑过来。”
“哦?”老皇帝不怒反笑,“怎么说?”
一小宫女端着描金木盘步履而来,冲着皇上福了一福,又低着脑袋将茶水端到了旁边的茶桌上。
老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那盏茶一眼,然后生硬地将方才的话音一转:“你们俩都坐罢,这应该是果茶,承晏也能喝。”
南子慕看向那盏茶,突然嗤笑了一声,接着悠悠然落座:“看来皇上未必真如传闻中那般疼李行之。”
“何以见得?”老皇帝被他吊足了胃口,“你说说。”
“皇上一开始给行之赐婚,就没考虑过他的感受。他不是没和你坦白过自己的想法,然而皇上觉得六合之内,就没有你不能控制的人。”南子慕顿了顿,又道,“无论是夫人,还是皇位,都是你硬塞给他的。你对朝野党孽不管不顾,溺于太平盛世的假象中,现在还要逼着行之来扶起这个千疮百孔的朝代。”
“如今匈奴进军中原,你又无法撂倒已经在朝野中盘根错节的内奸。而这些所有的,都落到了行之的肩膀上,现在皇上还要听信谣言,呵。”南子慕兀自一哂,“妖怪、谣言,都只是一个幌子,皇上心里明白,面上却不明白,你也乐意的很,能够借此将我除去。”
“毕竟这回李行之他突然违背了你的意旨,不好好和大户人家的女儿结姻,却和非传统主流的男人在一起。也毕竟皇上以为,母仪天下的不能是男子,皇上觉得这是丢了你们李家的脸。”
老皇帝怔了怔,随即咧开嘴笑了:“我还以为行之只是耽于你这皮相,不料你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哥儿——那盏茶已经凉了,换盏其他的茶水来罢。”
殿外。
小蓁百无聊赖地站在门框边,有人好奇地过来与他搭话,他就装聋作哑。南子慕让他什么都不要乱碰,他就直挺挺地站着,保证连衣袖都不接触到门框。
不多时,方才刚刚进去的那位小宫女又退了出来,愁眉苦脸地和小蓁抱怨道:“唉,主子们不满意,又让我去换盏茶来。”
小蓁在唇前竖起了食指,好心提醒她道:“不要妄议主子,这还是皇宫呢,小心惹来杀生之祸。”
那宫女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接着刻意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凑过去和小蓁搭话:“诶我知道了,不过你在这站的不累吗?不如喝口果茶解解渴罢,反正这盏茶主子也不要了,倒了又浪费……”
“不……不行。”小蓁连连摇头,哪怕跟着南子慕这个好相处的主子久了,他也不敢逾矩,主子的东西就是拿去喂猫猫狗狗,他们做下人的,也决计是不敢肆意吃掉的,“这不合规矩,让人知道了的话,我们两都会有麻烦的。”
宫女皱了皱眉:“你这人怎么这样胆小?现在这里四下无人,你偷喝几口又不会有人知道。”
小蓁确实渴了,然而他只干巴巴地咽了口口水,仍然笃定:“规矩是规矩,你想喝就自己喝吧。”
那宫女见小蓁固执,气的咬了咬牙,若是她完不成任务,宋以理不但不会圆了她出宫嫁人的梦,还有可能会将她杀了灭口。
怎么办?
她突然灵机一动,假装离去,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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