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天气本来晴朗,晚自习将近结束时却无端下雨。
雨不大不小,恰恰可以淋湿人。
没带伞的程心用手挡着头顶,缩着脖子从教学楼冲去电话亭。
她去坐车返校的时候阿爸还没回家,不知道他在桂江问出什么结果。
程心盲冲冲躲进最近的一个电话亭,不料亭内有人。
对方也猜不到谁会突然冲进来,被她无心一撞,两人都吃痛。
“对不起对不起!”
程心未站稳就急急道歉。
站稳之后抬抬眼,人立即转身跑走。
握着话筒的霍泉回过神,茫然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在,我在,”电话另一端催了几声,他应话,“嗯,知道了,好,拜拜。”
挂掉电话,撑开伞,往宿舍方向走。经过最远的电话亭时,找到刚才逃跑的身影。
“阿爸很开心??真的?”
“真的,一回来就笑到见牙不见眼,我未见过他这么开心,吃饭吃了四碗,又讲笑话,不过一点都不好笑。他现在跟程意在玩吊千秋。”
听着大妹的报告,话筒远处确实有小妹哈哈的笑声,程心如释重负,追问:“那阿妈呢?她有什么反应?”
“唔……”大妹想了想,才形容出来:“我觉得她想笑但又忍住不笑,好奇怪。”
“哈哈哈……”
程心握着话筒换了个站姿。她侧身而立,面朝话机,头靠在亭壁,姿态悠扬恬淡,侧脸上的眉眼弯如新月,唇角勾勒的弧度自然清美。
电话亭顶桔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可见肩膀处斑驳雨迹。
雨串不断落下,电话亭装上了水帘门,隔绝了亭内亭外。
亭内的人犹如一株雨中桂花,芬芳清润。
叮嘱完大妹早点睡,程心挂了线,深深哈口气,转身离开。
她用手遮挡头顶,大步大步跑向宿舍大楼,踏起的水花溅湿了裤脚。
电话亭对面路边,霍泉撑着伞站在桂花树下,瞳仁里奔跑的女孩背影渐渐缩小,她的后背被雨水淋湿了一片。
突如其来的雨绵绵长长下了一夜,好在没有雷,安安静静。
程心连续几天往家里打电话,三次四番确认阿爸是真的很开心,天天去上班。大妹说阿妈后来也破功了,终于笑。
其实用脑想想也知道,上辈子尽管阿爸没有飞黄腾达,但家人也没有挨饿。只是相较于曾经事不关已的昔日,这一次程心打听了,知道了,追踪了,没有置身事外。
小小的参与换来了以前没有的踏实,心里跃跃满满的。
今晚可以吃一餐好的了。
嗯,加菜要肉。
程心走到饭堂,随手打开自己的斗柜,看都不看就摸出饭盒。
等等,不妥。
她看着手上的不锈钢饭盒。
饭盒的重量不正常,沉甸甸的。温度也有问题,底部热得有些烫人。
里面应该盛了饭菜,新鲜热辣。
程心第一反应,谁用错饭盒了?第二反应,看了看斗柜门,055号,没错啊!
她重新注意饭盒,举高打量了一圈。
有发现。
饭盒柄弯处夹了张叠好的纸条。
程心有不祥的预感。
抽出纸条打开,见字:
心心要好好吃饭,快高长大,乖乖的。
字迹铁画银钩,行云流水,纸条没有署名。可程心浑身一震,背脊冒寒。
她猛然转身,背靠斗柜面向饭堂,敌视四周。
这时候正是饭点,学生从三个门口涌入饭堂,售饭窗口前排队的人有增无减。
程心在十点钟方向的远处饭桌发现了恐/怖/分子。
霍泉正跟同学吃饭,有讲有笑。视线滑过来时对上程心,他举着勺子有意无意地朝这边摆了摆,似乎在说“HELLO”。然后又施施然移开目光,继续吃饭。
有病!神经!
程心满腔怒火,端着饭盒气冲冲走到洗刷处,揭开饭盒盖。里面有青绿的菜心,晶莹的带皮鸡腿肉,分量是平日的两倍。
她将饭盒对准垃圾桶反手一扣,再敲了敲。饭菜被倒得一干二净。
“有无搞错啊!你哪个班的!”
在旁边撞见的学生强烈谴责。
“这饭有毒!”
程心打发了句,拧开水龙头刷刷刷狂洗饭盒。
叫她吃禽兽买的饭菜?
她宁愿吃/屎。
洗了三遍,依然觉得饭盒很脏,要不扔了重买一个?
第二天,程心的饭盒斗柜落了个锁,全校唯一。
其他舍员目瞪口呆,她解释:“我怕有人偷吃我的腐乳。”
腐乳是在学校超市买的,花了7块钱,比外面贵2块。
自此之后,她的饭盒没再出现过怪象。嗯,凡事落个锁,心安不难。
作为本地最有名的中学,锦中是历届高考考场之一。
高考期间,除了高三级,要全校清场。程心也就多了三天高考假期。
放假前全校动员清洁课室与宿舍,课室用作考场,宿舍腾出来给外校高考生使用。
这三天特假程心没闲着,高考之后就轮到他们期末考,她呆在房间潜心复习,偶尔累了便穿一会吊牌当放松。
七月夏季,天气变幻莫测,明明前一刻钟烈日当空,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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