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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闻铃断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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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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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封贺信终是及时送出, 不过执笔的不是李墨兮, 而是诸葛青玉。诸葛青玉也算一奇人,通药理,又通文墨,擅长模仿人的字迹。李墨兮憋来憋去下不了手, 便把这任务全权交给诸葛青玉去办,他再不过问。诸葛青玉“幸不辱命”。

    很快到了煦王大婚那日,晚上, 林雁白正窝在李墨兮给他分配的房间里辗转难眠, 李墨兮忽而差人来请他。

    翔鸾阁是含元殿的阙楼,是大明宫宫殿院落的最高处,人站在翔鸾阁上, 可以俯瞰整个长安城, 甚至睥睨浩大的大唐江山。林雁白一上来, 便看到李墨兮长身负手,正立在那最高处,凝神往南边看。他身后不远处悄无声息候着风飐。

    林雁白心里莫名难受, 他没上前,远远地大声地行礼:“末将见过皇上。”清朗的声音在夜色里散开, 有些突兀, 却把李墨兮惊回神。

    李墨兮敛住面上神情, 静了一静,方回身看到林雁白,淡淡说句:“你来了。”

    “怎么有空召见我?蕙儿和禤儿都睡了?”林雁白这才大步上前, 笑问。李墨兮一点头,清寂的眼神有些飘忽:“都睡了。所以……想找你喝酒。”

    林雁白甫一上来,便看到李墨兮身侧摆着的小桌子,然,上面密密麻麻摆了不下十个酒坛,坛子虽然不大,但量却着实不小。林雁白这时咋舌,难以置信道:“你可以这么放纵么?明儿不用上朝了?”

    李墨兮微一笑,顺手提起一坛酒,淡然道:“我只喝一坛,剩下的全是你的。我看你喝。”

    李墨兮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再寻常不过。林雁白心里却咯噔一声,敢情这位尽职尽责的天子自个儿不能放纵,便借他来过眼瘾……

    “你说了舍命陪君子的。而且你若死了,我会命人给你立个祠堂,让后辈们都把你供奉起来,让你名流千古……”

    不等李墨兮说完,林雁白已不耐地挥手:“得,别啰嗦了,真是的,不知道蕙儿和禤儿会不会嫌你烦!”他说着,也提起一坛酒,来到李墨兮身旁。

    李墨兮登时住嘴,随手打开酒坛,饮了一口,便转身伏在翔鸾阁精美的扶栏上,不做声望着这天底下明灭的万家灯火。林雁白却是一口气喝了半坛子,才抹一把嘴角的酒渍,也转身望着那广袤幽深的夜色。

    这里是长安,江南很远。可最远的不是距离,而是那注定的分离。即便近在咫尺,他们也无法相聚。

    李墨兮一个晚上都没有再说一个字,一坛子酒一口一口喝得矜持,慢极,仿佛每喝一口,都要把这酒的味道品到极致。林雁白不知李墨兮品到了什么,他喝得很尽兴,一坛一坛过去,风卷残云一般,他偶尔看李墨兮一眼,便发现李墨兮正满是羡慕地望着他,眼底是深埋的寂寞和惆怅。他笑不出来,也不觉值得被羡慕,只是喝酒。

    最高处的风,徐徐吹动衣襟,心绪落寞缭乱。

    这一夜可以过去,可这漫长一生,要何时才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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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銮铃从萧悟的府邸出嫁,礼节繁缛盛大,等到送入洞房,已是星辰渐起,她累得整个人都几欲趴下。

    天气愈发热了,她层层叠叠不知穿了多少衣裳,头上的发式也极其奢华繁重,她浑身冒汗。煦王倒有意让她简化一些,怕她受累,可鉴于他的身份,鉴于这场婚事那空前绝后的受瞩目状态,她可不敢怠慢,便强撑着一切都按规制来。

    后果便是,不用洞房,她已直不起身了。孩子三个月,銮铃的肚子已悄然鼓起,不过銮铃本就纤细,前些日子又清减不少,根本看不出来。当下倦倦地歪在床边上,銮铃轻抚着肚子,在心里道:“宝贝,坚强点儿,就这一晚上,今晚是洞房花烛夜,肯定逃不掉的……”

    她想的容易,手却是越来越凉,也轻颤起来。虽说要面对的是上一辈子的丈夫,早已恩爱过无数次,可她此时认定了李墨兮,对其他人便本能地排斥,即便这孩子受得了,她也不知她会不会忍住不把煦王推开……

    正胡思乱想,一只温暖的手已轻轻覆在她的手上,銮铃正低了头,便从红盖头下方看到那只近乎完美的手。

    她的呼吸一滞,猛然便想起两年前她嫁给李墨兮时的情形。当时天气也很热,她看在眼里满是红光,也有满心的惶惑,历史奇迹般重复上演,可她早已不是那时的她,和她在一起的人也不是那时的人。一切都回不到过去。

    “圣旨宣完了?”銮铃低声问。

    刚刚本来已要喝交杯酒的,突然说是天子使者到,煦王便又出去接旨。銮铃自是知道当今天子是李墨兮,但她的神情还算镇定,并无太多变化。

    “皇上赏了不少珍宝,你可以挑一些出来。”煦王一笑,示意仪式继续。登时有人上前请他们喝酒之类,銮铃打起精神,十分配合。红盖头一掀,銮铃抬眼便瞧见煦王深情注视的眼眸,她心头一怯,硬着头皮笑了笑:“好了啊。”

    “嗯。”煦王应了声,仍是不错眼地盯着銮铃。这一刻,他等得实在太久,等到终于实现,他忽而就恍惚了,不敢相信是真的。殿内的仆婢见此,相视一笑,便都悄然退下。

    虽然并无爱情,可銮铃还是被他看的不自在,心中歉意愈来愈深。她于是不知怎么办好,只抿紧嘴唇,探手上前去解煦王的腰带。煦王这才把目光从銮铃脸上移开,落在她手上。

    绯红的衣裳,素净微凉的手指。解了一下,銮铃终是缩回手,她讪讪瞧了煦王一眼,说句:“我有点渴了。”便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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