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阿泽,你当读过史书。这江山,这天下,何曾真正属于哪个一家一姓?陈家之前,这是前朝的江山。前朝无德,江山易主。这是人道,也是天道。你父亲或者认为,他可挽大厦于将倾,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告诉他,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而他所走的这条路,是错的。”
林靖个头并不算矮,过分的瘦削与相貌的精致让他总有一种异于寻常人的柔弱,而此时,林靖寥寥几句,便让林泽有一种面对父亲时的巨大压力。甚至,林靖带给他的压力,比父亲更甚。
林靖似乎并无恶意,他不过是与林泽说了几句话,最终他道,“阿泽,你是你父亲的儿子,可除了是他的儿子,你还是你自己。我希望,对这世道,你能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认知,自己的判断,而不是人云亦云,更不是听从于任何人心意来树立你的志向。”林靖的眼睛清透如同这一日碧洗般的天空,林泽相信,小叔这话是出自真心实意的欺许,他不由点了点头。
林靖亲自送林泽出了帐子,林泽道,“小叔,我这就走了。”
林靖颌首,“去吧。”
林泽转身要走,心下又有一桩难事,他看一看天时,道,“小叔,要是父亲知道小叔与我见面,父亲问起,我要如何说呢?”
林靖一时沉默无语,林泽以为小叔不会再说什么,他甚至想好,若父亲问起,小叔与他说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不能对父亲说的。林泽一揖,就要离去,林靖清淡的嗓音却被清风裹挟着传入他的耳际,“如果他问,你就告诉他,我已为这万里江山选好新的君王。”
如果他还没有准备好,那么,他得做好准备了。
他将亲眼看到,他一世的志向将被我打落尘埃,碾入泥淖,在千万年的后世,他的名字,将与失败者同列。
而我,将成为这场江山倾覆的主导者。
我的兄长,我的长兄,你得做好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昨天十点半才睡,从早上起来精神便不大好,今天就一更了,石头今天得早些睡~~~~~
☆、战事之五
林泽回程时遇着他爹的, 林翊见着儿子, 当真是松口气,同时又不禁恼火, 想着这小子打仗打哪儿去了, 险没丢了!好在, 林翊不是个会当外人教训儿子的人, 见林泽平安,便带儿子回了营帐。
待到了营帐,林翊方晓得林泽见到林靖的事。
林翊问,“你如何见到了他?”
林泽一看他爹的神色便知他爹是晓得小叔在世之事的,林泽道, “爹,你怎么没早说小叔尚在的事啊,在家时, 我娘每想到小叔都要伤心落泪的。”
林翊将手一摆,“问你话呢。”
林泽就说了,“当时突然来了那么些匪寇, 我只顾杀敌,待后来, 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远望到一户人家, 我就想着过去打听道路。不想近了才晓得,那是一处大帐,我都没认出小叔来, 还是小叔认出了我。”
林翊与儿子道,“你与他多年未见,他当年离京,你年纪尚小,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如今你都十八了,与少时相貌大是不同,他如何能一眼认出你?他不过是故意引你过去罢了。”
林泽当下有些瞠目,仔细想了想自己迷路的过程,摇头,“不能吧。我并不是追着寇匪过去的,也没有谁引我过去。”
“你如何晓得他!”林翊道,“当初野人谷那地界儿,据说人进去没有能活着出来的,可他就平安的从野人谷出来了,你小叔这个人,虽则他的许多做法我不赞同,可断不能轻视于他,他的才干,常人所不及。”
林泽看他爹还挺关心小叔,便说,“我看小叔可瘦的,手腕还没我粗哪。”
林翊道,“他自幼便身体不大好。”
林靖是那种,只要他活着,就不会活的很差的人。林翊知道林靖活着,便不会再关心林靖的境况,林翊关心的是他儿子,“他这么千方百计的引你过去,定是有话与你说的。”
林泽面现难色,不晓得如何将他小说让他代给他爹的那句“我已为这天下选好新的君王”说出去,不要说重复这话,就是一想起来,林泽都是心跳加快,面有不安。林翊愈发稀奇,问,“他与你说什么了?”
林泽都没敢大声说,他是悄悄的,小声的同他爹说的,那模样,简直像在做贼。
林翊不愧是林靖他大哥,林泽他爹,听林泽做贼般说完这句,林翊不以为意,“这也不必特意过来同我说,他如今做的事,原就与反贼无异!”
林翊关心的另有其事,看向儿子,“把他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到你离开,所有他与你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一遍。”
林泽只好照实同他爹说了,林翊一面听一面冷笑,与儿子道,“当年,他离开京城,是因为,他杀了陛下的生父和两个兄长。当然,先襄阳公为人下贱,他杀襄阳公,也算快意恩仇。就是再有襄阳公的两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一并杀了。可襄阳公家的几个孙辈,有些尚未成年,那几个孩子,是犯了什么样的死罪。纵哪家满门抄斩,未满十六的孩子都会改判流刑。我不是说襄阳公并无错处,可他行事,未尝无可挑剔。他离开京城后,陛下未曾再追究此事。难道,陛下不算宽宏大量?昔金陵王之乱,关外军的确是南下平叛,最后,关外军进了野人谷,高凡的确有偌大怀疑,可是,朝廷断案,也得讲究证据,当时,没有确凿证据来定高凡的罪。他既觉不公,自野人谷出来,为何不到朝廷来寻一个公道?京里有我,我难道会偏颇别人。他自野人谷出来后,直接回了关外,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