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您还是在营中暂作歇息吧, 末将另派人押送粮草到紫荆关。”将沈舒南迎进大营主帐, 韩越见他一身风尘仆仆面带倦色,好心建议道。
沈舒南本意想要拒绝, 却注意到萧衍在冲他打眼色,便顺势应了下来:“那就有劳韩将军了, 本官想和将军单独谈谈,不知是否方便?”
大帐里另外几人和韩越一样有些意外,不明白这位新上任的督粮官是何用意,但都很有眼色地先行离开。萧衍走在最后, 还没走到大帐门口,忽听到身后传来沈舒南的声音:“萧总旗请留步。”
已经走出大帐的孔、朱、马、徐四位副帅面面相觑, 心情各异。
“早听闻这位沈大人与卫监军交情甚笃,现在看来确是如此。”马东林眼角余光瞟了眼已经落下毡帘的帐门,不咸不淡地随口说道。
朱远泰耷拉着眼角不耐烦地哼了声,“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早听闻?早听谁说的?廖洪宣?那你们的交情也够深的!”
马东林怒气上涌, 梗着脖子瞄了眼不远处的大帐, 憋着嗓音低斥:“老朱, 你什么意思?!私交地方大员可是军中大忌,你这么说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吗?!我知道, 在大将军的事上, 你不满我和老徐的做法,可咱们完全是出于公心说出事实而已, 不求你们理解,但起码别这么故意针对为难,毕竟眼下大敌当前,内讧于公于私都没有半点好处!”
“你——”朱远泰和他们也算军中共事数年,可到最近才知道这两人竟是如此地巧舌诡辩,现下听到马东林这番将自己供到忠义制高点上的言论,真是气得险些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刚要发作却被孔信给拦了下来。
“算了,大敌当前,卫监军都去紫荆关增援了,咱们在这里逞口舌之争忒没意思。大将军是否清白,自有公断,咱们做好本职才是正事。”
孔信向来口拙,今日这番话却戳在了另外三人的软肋上,分开时难得没有再次不欢而散。
大帐内的三人对帐外的小插曲全然无知,韩越和萧衍还处在沈舒南的消息带来的震撼中。
“沈大人,您的意思是……辕门外那些马车上的粮草都是幌子?”韩越嗓子眼有些发干,军中的粮草满打满算只剩下十几天不足半个月的量,北济仓走水的消息还在秘而不宣,随着新任督粮官一起过来的这三千石粮草他可是当成眼珠子一样等着盼着的,结果现在竟然被告知只是幌子,怎一个失望可以形容!
沈舒南将韩越的神色看在眼里,解释道:“韩将军可能有些误会,我说的幌子指的是外面这些是那三千石粮草的幌子,为了避免意外,我将三千石粮草拆分由十支商队分不同路线运往同州城,按他们的速度,最先出发的一支商队明日天黑前就能赶到五里镇。镇上的永泰商行有个私用仓库,我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临时征用,届时韩将军派可靠之人暗中将粮草陆续运回大营即可。”
五里镇是距离北军答应最近的军镇,永泰商行的名号韩越更是有所耳闻,据说是江南首富冯家的产业,颇有背景。
此时再看沈舒南,韩越心里由衷升起一阵叹服,抱拳正色道:“韩某代军中将士多谢大人劳苦!辕门外的粮草我立即安排人尽数收入库房,大人一路辛苦,还请暂作歇息。”
沈舒南拱了拱手,在大帐门口客气地让韩越留步,自己则跟着萧衍来到了为他准备好的营帐。紧邻着卫简的营帐。
周程得到消息已经候在营帐门口。
“昭宁是何时离开的?你拦我下来,是不是他有话留给我?”营帐中没了外人,沈舒南先一步开口问道。
昭宁……
萧衍和周程不由得暗忖:沈大人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怎么办,突然很想揍他,就怕大哥会帮他揍回来……
周程振作了一下精神,开口道:“大哥的确是有要事想要沈大人您接手。济农班布克现正在贲云铁骑营里,大哥已经派出可信人手去联系阿拉海汗,得知您过来,便想将这件事交给您代劳。”
沈舒南的外公沈老在世时,府中产业不乏北上的商队,沈舒南跟着沈老四处游历,对集宁榷场颇为熟悉,甚至通晓漠北各部通用的语言。班布克的事交给他来办,可算是再合适不过。
“我早年在集宁小住过数次,对漠北各族的事有些耳闻,其中被议论最多的,就是这位班布克。当年乌尔沁部的土默颜可汗为了夺取汗王之位,大肆残杀阿拉海汗的亲族,班布克的生父是土默颜可汗的嫡亲妹婿,却也没有逃过被杀害的命运,在他死后,其妻被接回乌尔沁部,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生下的孩子就是班布克。班布克出生后,土默颜可汗容不得他,老哈敦暗中施以援手,将他送到了速达部由巴林特可汗抚养。据说,漠北汗廷王族现今的成年男子,除了阿拉海汗,能继承汗王之位的,就只有班布克了。是以阿拉海汗对班布克极为看重,当初速达部为他请济农封号,阿拉海汗当即就恩准了,现下怎会出现在这里?”
周程心下一喜,没想到沈舒南竟然对漠北的情况了解得这么多,“据班布克本人所说,他得到密报,说是阿拉海汗怀疑他对汗位怀有异心,想要圈禁他,于是就从速达部逃亡出来,没想到正赶上集宁榷场查封,他因为身份不明而被拘捕,大哥得知消息后将他从督抚衙门的大牢里带了回来。”
“就在大哥说要将班布克带回大营的当晚,就有杀手潜进督抚衙门的大牢暗杀班布克。”萧衍补充道:“回营途中也有人途中埋伏,但碍于贲云铁骑的突然到来而放弃了动手。大哥认为,背后杀手并非受意阿拉海汗。大人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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