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盏拿着电话, 只觉脑子里像进了只虫子,直嗡嗡。直到李晓亦又试探地喊了声她名字,秦盏才回神。
“我知道了。”
钟拓看着秦盏挂掉电话,脸色平静, 但眼神有些木然。他蹙眉, “怎么了?”
秦盏抿了抿唇:“那女人死了。”
人送到了医院的太平间。秦盏和钟拓赶到的时候,秦家一家三口都倒了。
李晓亦看到他们过来, 将口罩摘掉, 先抬手摸了摸秦盏煞白的脸。
“是自杀,煤气中毒。”
秦盏平静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李晓亦回头看了一眼秦海安, “上午你舅舅去找她, 在她住的地方发现的。”
这么多年没和秦静联系,谁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想来是不会太好, 但却没想到会这样落魄。
她住在一个地下室,简陋得几乎只能遮个风挡个雨。秦海安去找她,是想了解一下她的病, 终究是自己亲妹妹。却没想到秦静躺在地上,尸体已经凉透了。
“她本来就已经得了淋巴癌,没有多久能活了。”秦晟说这些是怕秦盏心里有疙瘩。而且对这个姑姑他心里一直有怨气。活着的时候不省心,死了也不怎么让人舒心。
秦盏始终没说什么,只往钟拓身上靠了靠。
事情来的太突然,而且秦静身边也没有什么正经朋友,就省去了葬礼的流程。
十点左右,定好的车就将秦静的遗体拉到了火葬场。
风轻云淡, 透彻的阳光有些刺眼。
等待火化的时候,秦盏只觉心头堵得厉害。像是有人拿着棉花一团一团往她嘴里塞。
钟拓始终跟在身边,温热的手掌无声给她传递安慰。
“她这个人做事一向招人烦。你说她已经消失了七年,为什么死之前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不出现,秦盏的生活会一直平静无波。但只要她一出现,必定会生出一些事端。
六岁时的跳河,七年前的绑架,还有前几天的碰瓷。
这个女人是她亲生母亲,带给她的记忆却永远是让人恐惧不安的。对秦盏来说,秦静更像故事里吃人的大灰狼。
钟拓看着她通红但干涩的眼睛,喉结滚动,将人搂得更紧。
“你还有我。”
秦盏紧紧抓住腰上的手,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有些人出生在这世上注定享福,而有些人必须要经过磨练挣扎,才能尝到甘甜。
秦静在这世上活了几十年,死后只留了一个臭名声还有这一堆白骨。
秦盏想,她大概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忘记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虽然这个人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但她尝到的痛苦,多半也来自于同一个人。
☆
办完秦静的后事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回到市内接近晚饭时间,李晓亦掀了掀眼皮,上了秦海安的车。
秦盏好像十分疲倦,坐上车后就靠着椅背假寐。钟拓偶尔分神看看她,始终没有打扰。
临进市区前,秦晟打了电话过来。秦盏迷迷糊糊接起,听他不情不愿道:“我妈说让你男朋友一起吃个饭再走。”
李晓亦是个不差事的人。之前的事虽然她不高兴,今天看见钟拓也有些冷淡,但也许是看他鞍前马后地跟着跑了一天,便让秦晟打了这个电话。
该有的礼数要有,就像她撵钟拓走的那天虽然态度强硬,话也是有理有据的。
秦盏把这话跟钟拓说了,他听了眉眼都飞扬起来:“咱舅妈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秦盏舔了舔嘴唇,心想最好是你想的这么美。
饭店是李晓亦挑的。海鲜楼,在沁安市也算是中高档的地方。几人落座点完菜,桌上便一阵安静。
秦晟始终抱着手机玩,被秦盏在桌下踢了几脚才翻了个白眼,收敛了。
秦海安看了看秦盏,又看了看钟拓,正想开口,被李晓亦先截了话头。
“今天谢谢钟先生来帮忙。”
钟拓一听这称呼,就知道李晓亦心里那股气还没散。立时清楚了接下来说话的分寸。
“您客气了。秦盏的事就是我的事。”
“切。”秦晟刚不屑地出了个声,脚尖蓦地传来一阵剧痛。秦盏坐在他右边,尖细的鞋跟輾着他的脚,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李晓亦听这话没说什么,只勾了勾嘴角。
菜上齐,几人慢条斯理地吃着,各怀心思。桌上没人喝酒,钟拓刚将秦海安的茶杯添满,便听他问:“钟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叫他钟拓就行。”秦盏淡淡开口,“听你们喊他钟先生我牙都跟着酸。”
秦海安轻轻咳了一声,李晓亦则是没好气地白了秦盏一眼。
钟拓唇畔一弯,在桌下轻刮了一下秦盏的手心。言简意赅回道:“我主业是摄影师。”
“拍哪方面的?”
“大自然。生态摄影师。”
李晓亦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不轻不重把话接过去,“生态摄影师?那应该经常要到处跑吧?”
钟拓岂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是要到处走一走,但时间比较自由。秦盏以后有时间也可以跟我去,可以放松放松散散心。”
“她要工作,怕是没那么多时间。”话顿了顿,李晓亦看了秦盏一眼,“不过她挣得多,花的也多。”
“她也就买东西这一个爱好。而且我有能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