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
冬。
连日的大雪将地面积出半人厚, 若不是有下人日日打扫,恐怕房门都要推不开。
谢缁椹身着繁复厚袄,另外又披了件大敞,这还觉得抵不住刺骨的寒意。
等他巡完铺子回来,跟各个掌柜的交代好进入年关的休憩事项回来, 刚一进门便看到迎面而来的雪球。
伴随着的还有银铃一般的嬉笑打闹声。
他微一愣神, 赶忙躲了。
跟在他身后的二牛就没这么幸运了,等二牛看到雪球的时候, 那东西已经飞到他眼前了, 不等他有所反应,“啪”的一声,便拍在了他脸上。
嚯,真他妈凉。
见二牛面上罩着一层雪白的埋汰样子,院里立即爆发出几声笑意,咯咯不停。
清脆又好听,在一众绽放的梅花冷香中穿梭。
青葙和水西几个知道二牛脾气好,趁二牛反应过来之前, 便又齐心合力团了几个小雪球扔过去, 一边砸他一边跑了。
窈窕多姿的身影钻进梅树枝芽间,消失不见。
连同笑声一同远去。
二牛见捉弄自己的又是她们几个, 赶忙装模作样地去找谢缁椹告状。
谢缁椹最近几年改了心性,从来都不骂人、罚人, 只要不犯大错, 向来都是任由他们嬉闹。
而憨厚老实的二牛跟着对方转了几年铺子, 却已经学会了点点调皮,比起以前的木讷,添了几分滑头。
他伸手从耳朵里抠出一把雪,摊在谢缁椹面前。
“爷,你瞅她们几个,回回都欺负奴才一个。奴才好歹也是您的人,她们也太大胆了!这样您都能忍得下去?!”
“哦。”谢缁椹闻言凉凉瞥他,“要不你去欺负回来,到时候爷给你做主,也算是帮你出了一口气,如何?”
二牛听他这话就知道今天的仇又报不了了,他砸吧砸吧嘴,挥挥手:“算了吧,爷每次都说给奴才做主,可却没见一次您真的帮过奴才。”
他愤愤不平,颇有种自己跟错主子的感觉:“到时候她们几个跟夫人告了状,还不是要拿我开涮,爷只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躲在夫人后面让奴才老实受着……”
谢缁椹近几年修养的脾性十分好,闻言点点头,不仅不生气,还颇为坦荡的夸了他一句:“嗯,有进步,都能猜出爷的意思了。不似前些年,笨的惨不忍睹。”
然后负着手、颇为二牛感到欣慰的走了。
留下二牛在门口自己生闷气。
进步?
他怎么就进步了?!
他还不是实践出真理!!
这些年都被自家主子坑了多少次了,他可不就知道了嘛!
……
等回了别院,谢缁椹进门脱了披风,里面的暖意扑面而来。
屋里的地龙加上火盆烧的旺旺的,一进去宛如入了阳春三月一般,能逼的花吐出新芽。
谢缁椹等里面袍子上的寒意都被炉子烤散了,这才放下手炉走进里面。
绕过屏风,入目便见一个穿着单薄的女子抱着只小兔子正在逗弄。
她拿了只金黄色的穗子,在白色兔子的鼻子旁扫来扫去,脸上带着喜色。
塌子上的少女听见动静看过去,见到是谢缁椹后,脸色的喜色更甚,她起身便要下地跑过去,吓得谢缁椹赶忙过去接她。
“做什么,又不穿鞋便跑?下次别哭哭啼啼,又喊肚子疼!”
少女被他说教也不生气,脸上仍然带着笑意,她窝在谢缁椹的怀里,抬起小脸瞧他,眼中晶亮。
仿佛眼中就只有他一个一般。
这种感觉让谢缁椹心里很满足。
每次被乔小凝这般瞧着,他都觉得自己在被对方狠狠需要着。
就在这时,206赖赖唧唧的声音传来:【被需要感上升0.000000001点,呵,辣鸡。】
乔小凝早就习惯系统在每个世界呆久了之后的刻薄模样,也不搭理他,继续和面前的男子说话。
“外面冷不冷?”
“下的雪有半人厚,几乎要走不动路。”谢缁椹抱着她上了床,让人坐在自己腿上,“背上又疼了吗?”
乔小凝摇头,“没有。”
“那便好,以后这种时候都在屋里歇着吧,再调养几年应该便能行了。”每当说起这个事情,谢缁椹的语气都会带上几分低沉。
少女知道他又在愧疚和懊恼,知道自己哄也没用,对方就是死脑筋,便只好伸手在他脸上揉了揉。
“爷,铺子都巡完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总不会再出去了吧?”
谢缁椹闻言才带上两分神采,他点点头,用额头抵住她的,“这两日终于能歇歇了,在家陪着你。”
少女轻轻抬头,在他鼻尖上轻轻咬了一口。
……
苏州。
春。
南方的春天一直细雨不断,没几日的好晴天,这情况和北方的春雨贵如油大不相同。
尤其是这天,连绵的雨水已经瓢泼了整整三日,带着春雷,在青瓦上不停滴滴答答。
饶是已经在这边住了几年,谢缁椹仍然习惯不了这种天气。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伸手揽着怀中的小人儿,将对方整个都按进自己身体中,包裹起来。
“还冷吗?”谢缁椹在少女身后轻轻的问,仿佛生怕惊醒谁的美梦一般,然而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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