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杂的笑声消失之后, 空气中奇异的静默了一瞬。
乔小凝突然被夸奖,抬眼偷偷瞥了一眼叶合,一双杏目与身侧男子的柔和目光接触, 烫的她又不好意思的再次低下头去。
谢缁椹就在这一瞬中瞬间恢复姿态, 他展开手中折扇立在身前轻轻摇, 摇了一会儿缓缓停住, 清了清嗓子:“叶兄?”
叶合收回流连在小厮双手上的目光,将视线投到谢缁椹脸上,态度自然,没有半分尴尬,他面上带着和煦笑意:“谢兄。”
外面是个好晴天,杨柳已经出过白絮,长满了肥厚的叶子。轻轻摇动枝条,便将河堤处的凉风送来,轻轻环绕在三人之间。
谢缁椹抿了抿唇,复又笑开:“想不到叶兄的喜好如此奇特。”
“是特别了几分。”叶合也不与他争执,垂下眸子安静的吃茶, 脸上仍是和煦的笑意。
索性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谢缁椹又和叶合聊起了旁的。
乔小凝听他们转移了话题, 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 拎着酒菜的小二来了, 帮他们收拾好之后又关上包间的门, 退了出去。
乔小凝将油纸包一份份打开, 放到瓷盘里, 然后给谢缁椹布菜,谁知刚吃了两口那位主子便不愿意了。
他放下筷子,不悦地望着乔小凝:“菜里有姜。”
“有姜?”乔小凝诧异了一瞬,将谢缁椹面前那只碗端了过来,打眼一瞧,鸡肉上面的葱蒜碎末中果然浮着点姜碎。
她也没忙着解释,立马拿着筷子一点点往外挑姜末,低着头,表情认真、细致。
直到将东西挑完了,才跟他轻声解释:“大概小二哥买的东西太多,将这茬给忘了。”
她将碗又放回去:“现在没了,你尝尝。”
声音轻轻软软的,飘荡到人的耳膜中,不急不躁,听着十分享受。
谢缁椹懒懒的“嗯”了一声,在她的伺候下,复又拿起筷子将那几块口水鸡吃下去了。
期间乔小凝还不忘劝他:“吃点姜对身子好的,你刚病愈,天气又才初春,吃点姜末驱驱寒,免得留了瘀气。”
谢缁椹不理她的啰嗦,只是一下一下嚼着嘴里的鸡肉。
其实唇齿间还是有点姜味的,厨子把姜末剁的那么细,小丫鬟怎么可能全部挑的出去,但他被伺候的心情舒畅,就懒得再跟她计较那一点东西了。
而叶合瞧着那两人的相处模式,眸光在小厮白净小巧的耳朵上瞧了一秒,默默敛下眸子,勾起点点唇角。
他夹起碗里那块鸡肉,蘸着碎末与酱汁,放入口中。
鸡肉嫩滑,葱姜蒜将其鲜美的味道激发,伴着入味的酱汁和微暖的天气,果然是怡心怡脾。
第二道菜是西湖醋鱼,乔小凝没有立即给谢缁椹夹这道菜,只是帮他布了些芹菜和海鲜粥。
叶合便也按照她的顺序跟着吃了几口,看着对面那个忙忙碌碌的人影,他突然觉得,或许找个丫鬟在身侧伺候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活的是有点粗糙了。
忙活了半天之后,乔小凝终于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公碟里,然后一根一根剔干净了刺,这才给了谢缁椹。
谢缁椹吃了一口鱼,点点头:“是城东那家做的味道,这个小二倒是没敢糊弄。”他说完看向还没吃鱼的叶合,吓了一跳。
立即骂乔小凝:“蠢奴才,吃鱼之前不知道先问一句叶公子么!”
乔小凝一愣,赶忙认错:“抱歉,叶公子,是我糊涂了。”中华传统,饭桌上的确有让鱼的习俗,大多会让宾客吃第一口鱼。
在现代这种习俗已经渐渐消失,古代,却将这种事情看得极重。
叶合性子平和,没有谢缁椹那么大的反应,反倒替她解围:“今日我与谢兄有幸相聚清风楼饮茶谈笑,既是如此,不在谢府也不在叶府,便不必有这么多礼数与规矩,随性便好。”
“且我瞧你家小厮对食物入口顺序颇有研究,便想跟着学习一二,谢兄不必烦扰,享受美食即可。”
谢缁椹本也不是个真计较细致的人,闻言便也脱了那身拘束,放下心吃了起来。
三人用完了饭,又吃了几壶茶,天色便已经染上了点昏黄的颜色。
京城的街上立马热闹起来。
河堤两侧的门户高高挂起灯笼,映得一片红彤彤,宽阔的桥面下缓缓划出一条船来,被人拿蒿子撑着,一点一点荡开碧波,缓缓向前滑行。
偶尔传来两声歌女的清唱,伴着隐隐约约的琵琶声,咿咿呀呀的调子和着吴侬软语,一声一声钻进人的心里。
这种天气,京城的游人已经多了起来,喜爱吟诗作对的书生多聚集此地,伴着歌声和美人,寻找创作灵感。
当三人走到一处门庭若市的高楼前时,叶合望着门外站着的衣衫不整的姑娘,听着那一声声娇滴滴的埋怨。
他伸手拦住谢缁椹,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谢兄要带在下来的地方便是醉花楼?”
谢缁椹眼睛还瞧着醉花楼的门口,里面带着三分光点,憋了一个半月的喜色和兴奋在看到这家熟悉的高楼时,根本掩饰不住,他点头肯定,“自然是此处!”
他说完又觉不妥,转头望着身旁气度不凡的叶合,瞧着对方浅浅皱起的眉头,解释:“叶兄别误会。”
说话间一个游走的画舫从水上飘过,宽大的江面映出上面复式楼层上的大红顶笼,船内一扇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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