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调料和菜谱的加成下,这个味道已经是做的非常出色的了。
    宋阮微微垂下眼睛,筷子停在半空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不吃了?”
    杨苑自己看着这一桌子飘着红油的菜,觉得没什么胃口,勉为其难吃了一口绿豆酥,也觉得不太好吃。
    但是他自己不吃没关系,却见不得宋阮饿肚子。
    他特意从热气腾腾的鱼尾上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到了对方的碗里,“试试这个好不好吃。”
    民间有句俗话,叫穷人吃鱼肚,富人吃鱼尾。
    鱼肚的肉多,所以穷人一般吃鱼肚。而鱼尾肉少,但是鱼因为经常摆尾、尾鳍得到很好的锻炼,所以鱼尾往往更好吃。
    宋阮把这块鱼肉放进口中,辣味不仅掩盖了鱼肉的腥气,而且还可以提鲜提味。
    鱼肉的火候也是恰到好处,不老也不生,尝在口中,像是冰淇淋一样软嫩。
    这么好的厨艺,还会不自信到要去他们饭馆试探试探吗?
    宋阮实在是不解。
    过了半个时辰,宋阮才慢慢悠悠地把整桌菜给吃得干干净净。
    杨苑一脸复杂,“平时怎么没见你胃口这么……”
    他斟酌了一下,委婉地表达,“这么大。”
    “辣会开胃。”
    宋阮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脸颊都有些微微发烫,嘴唇也已经有些发麻,不知道是不是肿了起来。
    他心里一动,朝跑堂的招了招手,“小二,结账。”
    “好嘞,客官。一共是三两二钱。”
    宋阮结了账,十分自然地问道,“小二,你们这里的川菜味道不错,不过这甜点就……”
    那后面省略掉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奖。
    小二陪笑道,“客官,您请见谅,我们小店的厨子大多都是蜀川人,以川菜见长,所以江南口味的菜的确做的是不太好……”
    “不过近日我们掌柜的已经打算换厨子了,下回您要是过来,一定让您尝到正宗的江南口味!”
    换厨子?
    宋阮睫毛微动,“那你们以后不做川菜了?”
    “做也倒是做。”
    小二到也是实话实说,“只是现在厨房里九成都是川人,没人会做江南口味的菜。所以应该会换一批江南人过来。”
    换一批江南人,那这批江南人的比例,是多少呢。
    杨苑此时倒是心有灵犀,“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小二点了点头,手中还握着宋阮递给他的银子,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一只白色蝴蝶从他耳中飞了出来,然后在空气中碎成了无数飘散的粉尘。
    “我说他怎么这么听话,问什么答什么。”
    宋阮无奈地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收敛一点。
    杨苑却转移了话题,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是不是想把那几个做川菜的厨子招过来?”
    哒、哒、哒。
    宋阮手指轻轻点在梨花木桌面上,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声音。
    杨苑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这天晚上,食味鲜酒楼很早地就打了烊。
    白天里去试探过南山饭馆的几个男人走了出来,脸上都是疲惫。
    其中一个人站定,忽然出声道,“不然,我们就走了吧。”
    “老三!”
    另一人呵斥道,“你说什么胡话!”
    老三却摇了摇头,“掌柜的说了,只能留一个人。”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老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家里都有小孩,只有我没娶老婆,不管怎么着,横竖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们就不一样了。”
    老二也接着说道,“那大哥留下来吧。我只有一个孩子,吃不了几口饭,不打紧。大哥家里三个孩子,四张嘴都靠着大哥养呢……”
    那为首的中年人并没有做声,他沉默了半响,用力地锤了一下旁边的一颗桂树,树叶沙沙作响。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咱们哥几个的爷爷辈在这食味鲜里呆了一辈子,咱家在这儿做了几辈子的饭!要不是、要不是他怂恿咱爹去赌,能把地契输给他吗!这个孙子……如今还要赶我们走……”
    “大哥。”
    一阵风吹过,吹凉了几个男人头上的汗,那老二悲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认命吧。”
    “大不了,咱们回川中吧。”
    老三二十好几的男子汉,忍不住拿手背擦了擦眼睛,声音里微带着点哽咽,“不在这破地方混了,咱们一身手艺,还怕饿死吗?”
    老大想了想自家祖宗从川中入京,打拼了近一百多年传下来的基业,实在没舍得抛下这一切,抛下那块御赐牌匾,“老三,不要哭。”
    他低声说道。
    老三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假装强硬地辩解,“没哭,辣子进眼睛里了。”
    “难啊。”
    老二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叹了一口气,“真难。”
    一阵风吹过,一片桂树叶子悠然从树上掉落,飘荡在空中。
    吱呀吱呀。
    是脚底碾碎落叶的声音。
    “诸位,”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从重重叠叠的桂树中走了出来,他一袭黑衣,腰上挂着一块环形玉佩,羊脂玉的光泽在月光的照耀下愈发圆润光洁。
    他嘴角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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