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掼。
以辛身上陡然一松,就往一旁角落里爬去,却是手脚发软。
有鹿伸手,刚触到她肩头,她便一抖。
有鹿手便停在半空,对她低声道:“是我。别怕。”
她这才抬起头来,泪眼中看清了,嘴唇颤抖起来。
有鹿躬身抱起她,将她头脸靠在自己心口,手臂紧了紧。
他目光一转,冷然道:“将他送回房,头脑彻底清醒前,哪里都不许去。”
这话是对着孙叔说的,也是说给有渔听的。
有渔趴在地上,犹自气喘不停,也不说话,只盯着他们二人。
孙叔答道:“知道了。”便去扶有渔。
有鹿抱着以辛出来。吴姐正要吩咐钟红去接过以辛,有鹿却径直从她们面前走过。她是看着有鹿长大的,如何不了解他,此时朝他脸上一望,心里一震。又听见他低头对怀里轻声道:“没事了。别怕。”便怔在那里。
有鹿抱着以辛一路回到卧房。直到在床上坐下了,以辛依旧还在发抖。她满面泪痕,衣衫褴褛,脖子上那道红痕刺目,手臂上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一片狼藉,还有背上也隐隐作痛。
有鹿看她一眼,到衣橱里拿了件衣服给她,问她:“要不要洗一下?”
以辛摇摇头。
有鹿便道:“那先把衣服换了。”
他留在这里不方便,转身要走,却听以辛急切道:“你不要走。”
他回头,看见她眼中惊惶,顿一顿,说:“他不会上来。”
以辛却不能确信,她只知道有他在,自己才是安全的。刚刚那样的恐惧,实在不能再经受一遍。她望着他,眼中有泪光:“我怕。”
有鹿站在那里,对她道:“你换过衣服,就睡一觉。”
他仿佛还想说点什么,却又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道:“我不走。我在外面。别怕。”
房门虚掩着,以辛换过衣服就缩进被窝里。刚经受过这种惊吓,心绪一时哪里能平,只在床上辗转反复 。也不知熬了多久,终究是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只是紧绷的神经梦中依旧不能放松,唯恐那一幕重新上演。倏一惊醒,就裹紧被子,朝门口看一眼。走廊的灯光银白如月,一夜未灭,她便在那一抹光亮里时睡时醒,直到天明。
第四十一
孙叔这一夜也睡的不踏实,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便爬起来,泡了一杯咖啡端到露台上。等了一阵, 却不见人来。他挂念着有渔, 怕一走开,又生出什么事来, 就匆匆回到客厅。有鹿却正在那里站着。孙叔走过去的时候,他刚刚对钟红说了句什么, 钟红应了是, 便上楼去了。
有鹿看着钟红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 才转头对孙叔道:“他呢。”
孙叔答道:“一直在房间里。”他举步就往那头走去,孙叔跟在他身后,道:“他腿上伤到了, 痛的厉害,也不好受——你先不要急着责怪,他肯定是一时糊涂,你先问清楚缘由再骂他也不迟。”
有鹿并不言语, 脚步稳健,须臾间就到了有渔卧房外。
有渔靠在床头,只抬抬眼皮:“兴师问罪来了?比我想象的还要早。”
有鹿沉声道:“起来。”
有渔掀了被子, 慢腾腾站到床前,刚要开口,却被有鹿拽了手腕,拖到北面窗边。
有鹿指着他道:“你自己看看, 还像不像样子。”
窗边立着一面镜子,镜子旁一副画像。作画之人画法并不高明,甚至稍显稚嫩,却将笔下的人物神态刻画的十分生动逼真。三月春日里的少年,丰神清秀,一双黑眼清澈透亮,眉梢含笑,仪态明朗,好似将春光沾染到了骨子里。目光一转,镜中却是一张灰暗面孔,神态黯淡,与那画中人判若两人。
有渔想起那天有星完成画作后,挽着他的胳膊道:“在我心里,你是这世上最好看最善良的人。”就眼神更加黯淡。他知晓有鹿是何意,呆立半响,猛的转身,冲有鹿大声道:“别跟我来这一套!我现在这个样子是谁害的?!”
有鹿冷声道:“无论什么原因,品行的败坏堕落却是你自己决定的。”
有渔恨道:“我有什么办法。一天不出这口气,我就一天活不痛快。”
有鹿沉声道:“但却不能以此为由而沦落了做人的底线。”
有渔却是嘲讽一笑,有鹿看见了,道:“外人可以说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你却不能。”
两人静默一阵,有鹿开口道:“我说过,这件事由我来做,我自有安排,你不要插手。你却这么沉不住气,而且越来越出息了,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一想到昨晚看见他伏在以辛身上的画面,便脸色更加阴沉。
有渔却是眼神怪异,看着他道:“我是在帮你。”他微微一顿,之后道:“我多么希望你没来救她。”
有鹿见他居然毫无悔改之意,心里一沉,冷声道:“你不要给我添乱。”
有渔却很快接口道:“都说了,我是在帮你。”
有鹿定定的看着他,听他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要救她呢?”
有鹿片刻后答:“难道由着你胡闹?”
有渔紧跟一句:“如果昨晚是霍以安呢?是霍以安的话,你也会救吗?”
孙叔在一旁听的真切,马上出声斥道:“有渔!”
有渔却置若罔闻,只紧紧盯着有鹿。
有鹿与他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慢慢道:“我不是在救她,而是在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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