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聪住的这院子很精致小巧,属于外院中紧邻内院的其中一处客院,一般安排内亲住宿。这院子靠着院墙栽了一排哪怕冬季也枝繁叶茂的万年青,今日各处院落的下人都抽调到宴会各处忙碌,这万年青花台前后的积雪便没人洒扫,便成为了某些登堂入室又不方便露脸的人最佳藏身地。
此时,这万年青树丛中正站着两个身披白裘的身影,两人也看着王卞卧房门百思不得其解。
段晟昱今早是在景鸾殿醒来的,放开怀中早已没了景美人气息的枕头和衣物,他的思绪不知道为何又跳到了周云娘娇娇软软叫「疼」的场景上头,那伤口他亲眼看了,如若不尽快得到治疗的话一定会留下疤痕的。小姑娘那么爱美,一定会很伤心吧!
他和小姑娘一句话都没说,可他就是知道她爱美!这一想,就像是入了魔似的没一刻清净,处理着积累的政事、翻看着密密麻麻字迹的书籍,他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他觉得,他这是把小姑娘受伤的事情挂在了心上,不把这件事处理好是绝对静不下心来的。他还觉得,只要把这件事给了了,他就能将心神全都拉回到正事上头,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为那小姑娘费心劳神!
自以为想通了其中关窍,段晟昱匆匆用了午膳先是直奔益阳侯府,一问换班在府里休息的卫雨才知道小侯爷果然办事不利,那玉露生肌膏还好好放在卫雨手上呢!段晟昱黑沉着脸一把夺过那生肌膏风一样卷了出来,吓得卫雨都没敢继续休息,连忙跟着一道往周府过来。
周府今天客人不少,段晟昱不想让人看到他的影踪,本想走原路进周府桃林,却打听到周府今日宴请的男客全都在外院,桃林里肯定是没法子见着人的。
没办法,段晟昱只得打发了卫雨和卫守去寻黎小侯爷,他则和卫平先找个地方猫着。
就有那么巧,他们便见着了两个婆子抬着个蠕动的麻布袋子进了这处院子。一是好奇,二是左右无事,两人便跟着婆子进了院子,从敞开的房门正好看见周云娘被放在屋里,然后两个婆子退出来锁门守住,任周云娘在屋里软硬兼施也浑然不动。
昨天进周府,只要段晟昱一个人见着了周云娘的娇态,卫平和卫守被他支开自然不知自家主子这两天过得有多挣扎,更不会知道自己主子跟着黎小侯爷的脚步追来周府的真实目的。还道是黎小侯爷真惨,约莫是要被皇上驱赶着上进了!
周云娘喊着喊着没了声息,段晟昱心下着急,正想命令卫平弄晕守门的婆子然后去放周云娘出来,王卞便匆匆赶了过来。
听王卞在门外门内说的那些话,段晟昱周身猛然升起了久未出现的强烈杀心,卫平察觉后整个人缩在后头像是受惊的鹌鹑,生怕天子一怒伏尸千里不小心就把自己给伏进去了。
万幸王卞根本没找到周云娘,段晟昱身上的杀机也瞬间消弭于无形,却越发关注那间平白无故不见了大活人的屋子了。卫平也很奇怪,小心向前走了两步以便看得更清楚,自言自语了句,「真是奇怪,人呢?难道会飞不成!看不出这周府竟然还藏龙卧虎呢。」
屋子就那么大,也就靠院子内有门窗,别说有婆子守着门插着窗,就是段晟昱和卫守两个的目光也没怎么从房门上移开,屋里关个大活人又怎会不见嘛!
卫平观察到王卞和那婆子只会里里外外找,都不曾往上看一眼,还又着急地补充了一句,「笨蛋呐,一定是跳到了房梁上!这样的人家里说不定被贼搬光了也找不着痕迹。」
「嗯,查清此人身份,明日你便让他家徒四壁找不着痕迹。」段晟昱轻飘飘回了句。
「啊?」卫平傻眼,「皇上,还没查清他身份,这样好么?」
「养不教父之过,能有这样的子,想必父也不怎样。还需要朕解释么!」
卫平听出来段晟昱是动了真怒,哪敢再说话,只能将满腔埋怨都倾泻在王卞身上,打算待会儿就打探清楚此人身份,今晚就去让他家徒四壁。
「表哥,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院门又是一阵响动,周家长房嫡子十三岁的周云琪嚷嚷着冲了进来,周宝娘、周倩娘、周兰娘,还有周家几乎姻亲家的孩子也都跟在后面。
「捉奸的来了。」卫平又没眼色的发了声,随即就听见主子冷哼道:「这几个也查!」
卫平觉得,主子让查这些和益阳侯无关的虾兵蟹将完全是折磨自己,自己运气怎么这么差,早知道和卫守换个差事也行啊。不过,他也只是心里想想,一点都没打算为自己抗争一下。
饭后,松鹤堂在室外烧了火盆,年纪大些的都喜欢坐在那边看会儿折子戏。年纪小的少年少女们终于在大人首肯下能够稍微放松一些,只要严守礼节,还是能一起说说笑笑游游园子或是喝茶谈诗论文的。
往日这些是周宝娘的最爱,总是能够巩固一番自己「才女」的名头。今天,她想看得是周云娘身败名裂不得不嫁给王卞。特意算着时间带着一大群见证者一起来了客院。
然而,事实让她失望了!没有衣衫不整的周云娘,只有一个满脸郁卒用怀疑目光盯着她看得王卞。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根本没上场的机会,想冤枉周云娘不守妇道主动爬床的证据呢?
接收到周宝娘的眼神,王卞吞回了质问周宝娘的话,强笑着解下腰间一块玉佩拿给周云琪,「这可是上好和田玉,表哥不亏待你吧。」
「多谢表哥。」周云琪收了东西满脸喜色,高高兴兴拉了王卞袖子往外扯,「表哥,他们在外面投壶,马家表哥还抓了一把玻璃球做彩头,可有趣了,你帮我赢几个玻璃球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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