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匀的突然造访,夏弦不算太意外,但谈话间总有些不自然,甚至尴尬。不只因为她是萧泽的妹妹,更因为她是树根,是除了她自己了解她最多的人。
当年离开的时候,夏弦和树根也断了联系,倒是没有删除拉黑那一套,纯属心理上不愿再接触,与萧泽有关的一切,和这座城市有关的一切,都被她逃避似的锁在心底。直到回国前夕,她登录从前的账号才得知她的身份。
这几年,萧匀断断续续给她发了很多信息还有邮件,多是问她的近况,还有她的地址。夏弦感动于对方对这段友情的重视,亦佩服她从一开始就表明身份的磊落,反观自己的行为,更加觉得难为情。
“我哥生病了。”萧匀喝了一口夏弦煮的奶茶,语调平和的说。
“哦,严重吗?”夏弦其实是想问更多,但在萧匀淡然中隐含期盼的目光下,她故意选择了不在乎。
“操劳过度引发急性肠胃炎,在医院住了两天,昨晚回家了。”
“哦,没事了就好。”
萧匀没打算跟夏弦绕弯子,直接问:“你真的不爱他了?”
“爱又怎么样呢?”夏弦不太想面对这个问题,右手下意识抓住左手手腕,指腹在那道疤痕上面轻轻摩挲,沉默几秒才又说,“我不是十七岁了。”
如果换个人问夏弦同样的问题,她一定不会承认,还会找出一些背得滚瓜烂熟,一直试图说服自己的大道理来增加可信度,但在萧匀面前,这一切都没有必要。作为夏弦在这座城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萧匀分享了她所有的秘密,因为那点虚幻带来的另类安全感,许多在现实中难以启齿的悸动,夏弦都愿意说给她听。
如果真有"旁观者清”这种说法,那萧匀绝对是最了解夏弦想法的人,她问她还爱不爱,只不过是想听她亲口承认罢了,此刻看夏弦捂着手上的伤疤,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戒子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萧匀放下奶茶,收起一贯的淡然不惊,语气有一点急切,“我哥在乎那个东西是因为那是我妈妈生前设计的,他一直当做遗物保存的。”
“他对顾雨薇的感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顾雨薇的妈妈跟我们的妈妈是中学同学,关系一直很好,当年她们差不多同时被推进产房,结果一个出来了,一个没有,我妈妈怜惜顾雨薇就常常接她到家里来玩,她跟我哥算是一起长大的。”
“我知道了,青梅竹马的感情。”夏弦笑了一下,有些自嘲,“我的确不该去比。”
“请听我说完,我妈知道顾雨薇一直喜欢我哥,她自己也很乐意让顾雨薇嫁过来,在他们上大学之后就试图让两人将关系定下来,但无论我妈怎么撮合,我哥一直把顾雨薇当朋友看待,我妈无奈之下,擅自帮他准备了婚房婚戒,没想此举彻底触及到我哥的逆鳞,他和妈妈大吵一架之后提前回了学校,有半年时间都不肯跟妈说一句话。”
“妈妈见他反应这么大,就想着算了吧,和顾雨薇也说清楚了,然后那个上午我们一家人去机场接我哥,结果……”情绪上来,萧匀眼圈有一点红,顿了几秒才又说,“父母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哥处在自责后悔中,我当时小自顾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别说安慰他,连抱团取暖都做不到,后来大了才知道那段时间他过得有多灰暗,压力有多大,他和顾雨薇也是在那种情况下在一起的。”
萧匀看着夏弦已然有了水雾的眼睛,苦笑一下:“你大概又会以为是‘守望相助,真情永固’的戏码,可能所有人都会这样觉得,但我知道他不开心,至少没有一点享受爱情的样子,那感觉跟后来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如果是这样,他一早就可以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说?”夏弦不是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只是不明白。
“他不想给自己找借口,因为他无论解释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因为他而受伤的事实,他是不想你难过。”
“他不说我就不难过了?”夏弦知道能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好疼,疼到思绪混乱。
“至少你不会怪你自己,你可以更心安理得的恨他。”
“他不怕我恨他?”
“他以为只要他爱你,用尽力气对你好,总有一天你会放下,谁曾想他低估了那根刺埋在你心里的深度。夏弦,我哥一直是个特别理智的人,而你就是藏在心里的不理智。”
“所以呢?他不理智,就能怀疑我,不相信我?”
“……”
“萧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知道他为了我的手内疚,但是他对顾雨薇什么感情,不是局外人一句‘没有爱情的样子’或者‘没有想象中开心’就可以定义的。”
这段对话结束得不是那么美好,也没有达到该有的效果。萧匀走后,夏弦一个人在飘窗上坐了很久,她觉得闷,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没有出口的怪圈,无论怎么用力都跳不出来。萧匀走的时候问他能不能去看下萧泽,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敷衍说着如果有时间的话。
还是爱的,她知道,萧匀也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呢?她没有勇气重来一次,没勇气像从前那样心无旁骛的爱他,更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忘尽所有,在以后的日子中永不重提旧事。
那天她骂萧泽用自己的执念折磨她,现在看来她又何尝不是?可所谓执念,总是不那么容易放下。
午饭后,夏弦照例午睡,但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辗转反侧,翻到整个身体都酸痛了,也是徒劳无功。这其实是她预料到的结果,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无论多小都可以搅得她不能平静。
她从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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