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回去的时候,萧泽还在书房里忙着,他没开大灯,桌上台灯不算明亮的白光和电脑屏幕淡蓝色荧光交织印在他脸上,轮廓分明又柔和。
“回来了。”他抬头看到夏弦站在门边,笑了笑,“我马上就好。”
“怎么不开灯?”夏弦的声音闷闷的,听上去没精打采。
“刚才看这次新品的宣传视频关的,懒得再去开。”
“哦,我先去洗澡。”
花洒打开,夏弦仰起脸任由喷洒而出的热水击打在脸上,轻微的刺激感让她不适,渐渐的甚至有种透不过气的窒闷感,却固执的保持这个姿势不肯移开半寸。水流哗哗,亦如她纷乱难解的心情。
顾媛说的每一句话在她脑海里过了不止一遍,每一遍都是凌迟,她却忍不住一遍遍回味。
顾媛说的是事实吗?
难怪她第一次来就觉得这房子的装修奇怪,或者不是装修奇怪,只是硬装和主人后续添置的软装太不搭,原来这房子是按顾雨薇的喜好装修的,难怪……她问他的时候他会不自然。
顾雨薇之前是学钢琴的,逃婚是为了去国外追求她的音乐梦,难怪家里放了那么贵重的钢琴,她偶尔拨弄一下,他都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音乐梦?真是好讽刺!
夏弦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她力道很大,几乎穿透皮肉,泪水终于混着水流蔓延,掌心和心口都疼的无以复加。
谁没有过去?萧泽和顾雨薇的过去她很早就知道,她不管过程有多缠绵悱恻,细节又有多甜蜜难忘,重要的是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他给她的温柔宠爱都不是假的,她也相信他是喜欢她,但是……他的爱有几分呢?
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和一个死人去争,去比,然而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去深想,说到底她再怎么假装洒脱,假装无所谓,她也只是个凡人。
爱情这种最经不起丈量的东西,她要的是全部。
她记得从前大学寝室夜话,室友们讨论男人是否爱一个女人的标准之一就是他是否愿意带你见他的亲人朋友,是否愿意让你融入他的圈子。
这一点显然是不太过关的。
有些东西你一直不在意,可能并不是你不知道,只是没人提醒,今天的顾媛只一句:“你认识他的朋友吗?” 就将她堵得哑口无言,差一点就溃不成军。
她甚至会想是不是因为那个圈子里有关于他们的回忆和故事,他不想让她看到,所以干脆隔绝了联系。
夏弦在里面呆了许久,萧泽不放心过来敲门,里面除了水声没有任何动静,他心里一紧正要破门而入,听到她声音小小的应了一句:“我马上就好。”
夏弦穿好衣服,见眼睛红得不像话,特意用毛巾沾了冷水敷了一会儿,又贴了张面膜才敢走出去。
她刚拿出吹风机准备把头发放下来吹干,被萧泽从后面抱住:“怎么这么久?”他一边问一边低头亲吻她的脖颈。
“你是担心我把家里的水用光了?”夏弦玩笑着,尽量想把身上的负面情绪赶走。
“刚才是我疏忽了,以后喝了酒不要马上洗澡。”
“嗯,好。”夏弦窝在萧泽怀里,熟悉的温暖气息让她鼻酸,她闭上眼睛抬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臂,两个人贴得跟紧。
萧泽以为她是累了,体贴的帮她解开干发帽,拿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吹风机里的风暖暖的,他很耐心的挑了低档位,力度很柔和,不像她因为图快,每次吹头发都用最大的档。
萧泽的手指有一些凉,在夏弦发间穿插的时候时不时会碰到她头皮,冷冰冰的触感让她困顿的神经瞬间清明。
夏弦纠结要不要问他,其实从酒店回来的路上,包括刚刚洗澡的时候,她已经决定要问清楚,可此刻却动摇了。
萧泽温柔的言语,宠溺的眼神让她只想逃避,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只要他在自己身边,爱与不爱似乎都不太重要,有何必去计较他心里住着别人。
一种开不了口的无力感蔓延全身,她对自己的卑微感到失望。
吹好头发,萧泽帮她把面膜撕下来拿去扔掉,夏弦简单做了面部护理上床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萧泽洗漱完进来见夏弦把灯都关了,连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漆黑一片,他猜到她可能心情不太好,又不想让自己看见,没再开灯凭记忆摸索到床边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
“怎么不开心?”萧泽伸手将夏弦拉到怀里圈住,温和的问,“谁惹你了?”
“……”她在赌气,也在装睡。
“夏弦。”他唤她。
“真不理我?嗯?”他低笑一声去咬她的耳廓,“别后悔。”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夏弦按住他在自己胸口作乱的手,终于开口:“没有不开心,我就是累了想睡觉。”
萧泽知道夏弦没说实话,也知道以她的性子如果她不想说,打死也问不出缘由,就不再勉强。
他微微用力扳过她身子,让她半趴在自己胸口上,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觉得不够又去找她的唇:“就这样睡,看不到你的脸我睡不好。”
夏弦失眠了,刚开始她脑袋很沉,眼皮也重得不愿睁开,后面因为睡不着睡意渐渐消失,整个人都清醒无比。
房间里很黑,饶是她睁大眼也看不清箫泽的脸。他已经睡熟,仍旧保持刚才的姿势圈着她。夏弦以前曾担心这样睡一晚上他会手麻,他却坚持,即便半夜她滚到一边都会被拉回来,而事实上好像真的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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