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掖了掖她颈间的被角。
熟悉而温暖的气息靠近过来,声音很温柔:“青青啊,觉得好一点没有?”
于青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鼻子囔的厉害:“妈,我还是头疼。”
方萍又摸了摸她的额:“这天眼见着就凉了,不是你怕热昨晚上蹬被子了吧?你说你都这么大孩子了,怎么睡觉还这么不老实。”
拿过体温表举起来端详:“体温倒不高,除了头疼,还有哪里难受?”
于青只露出被子小半张脸,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声音有气无力:“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全身都疼……哪哪都不舒坦。”
方萍骇了一下:“你这孩子,是不是这阵子学习压力太大,给自己弦上得太紧了?”
“不,不是吧……咳咳”于青弓起身子,装模作样的捂着嘴“咳”了几声,伸出手去搂住方萍的腰,囔着鼻子撒娇,“妈,人家就是难受嘛,你抱着我……”
于青其实是个不善于跟父母长辈撒娇的性子,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也一样。
不过现在当是非常时期,况且这辈子她啥啥不要脸的事儿都干的粗来,所以搂着母上大人的腰撒撒娇这样的事只是小菜一碟。
方萍也被逗乐,到底母女连心,被自家闺女这么一抱,自然啥啥都说好:“好好好,你再喝点热水,好生躺着,妈去给你做好吃的!”
于青无比乖顺的点头,捂着被子看方萍走去厨房的背影。
话说她盯梢了自己的妈三天,越盯梢越深觉忧患重重。
加班看来是真的加班,因为两个人一连三天都是从银行出来的。
那个叫纪均玮的男人有车,每天和方萍两个人大概7、8点钟左右从银行出来,然后两人结伴去吃晚饭。
那男人看起来有点品位,对吃挺讲究,每次去的都是环境挺不错的地。
就是苦了于青和小池这盯梢跟踪的,特别是小池,也亏了他腿长力气大,车座上带个百来斤重的她也能蹬的飞快。
当然也亏了怀姜市不大,他们去的地方也并不多远,否则仅凭自行车还真是不好追。
方萍和那个男人吃完饭后一般还会继续回去银行继续加班,所以这几个晚上于青都是忍着秋夜的清冷,窝在胡同口等方萍回来——那个男人会开车送方萍回家,于青觉得要看两人关系到底如何,看下车前的分别也能辨别一二。
她捂着个棉衣窝在胡同口的阴影里等,小池在一边陪着她。
她问你这么晚还不回家你妈难道不担心?
他慢吞吞的踢着地上的石子,说我妈正忙着搬家,家里边乱七八糟的,所以他最近都是住在姥家的。
至于姥,老人家年纪大睡觉早,他只要回去亮个相,等再要出门,老人家早就睡了。
至于花花,向来怕他,在他跟前一声都不敢吭,所以他出入的向来畅通无阻。
于青这才想起最近听到的新闻,说市委书记战庆国高升,要去省里任要职,小池他妈也被上边安排,一并调去了省行。
这事在怀姜可是个大动作大新闻了,据说许友松的父亲也因势借力往上升了一大步,官拜第一副市长。
不过于青这样的小老百姓对这些政治格局的变动向来不关心,毕竟事不关己嘛。
不,要说事不关己也不太对,她想起这个茬,忍不住就问:“你爸你妈都要去省城工作了,你们家也要搬去省城,那你是不是也要转学去省城念书了?”
他低头瞥了她一眼,无波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白痴:“不去。”
“为啥?为啥不去?”
他突然烦躁起来:“不想去。况且,我姥还在这,……在这。我哪都不去。”
她没听清:“什么?”
他吞声,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于青心事重重,她心本来就不大,方萍这档子事就把地方整个塞满了,此时突然又灌进“小池兴许会转学”的信息,一时有点接受不过来,蹲在那里,攥着棉袄领子,对着空气发了会呆。
发了半天呆,她才梦游样问:“你真不去?”
“不去。”
她轻轻吁了一口气,心里头好像松快了一点,又好像没有。
他拿指头推了她的脑袋一下:“你叹什么气?”
“知道我不走,失望了?”
她恹恹的,懒的理他,不过还是实话实说:“没有,你不走我挺高兴的。”
他好一会都没说话,半响才又出声:“……真的?”
唉,她真的懒的理他,这种小儿女的推推拉拉她很不耐烦的好嘛?
可她仰脸瞧着黑洞洞的天空,还是说了:“真的。”
身后好久都没动静,许久才听到鞋底踩在草叶上的声响,是他向她靠近了一步。
前方车灯闪烁,于青精神一震,飞快站起身,一把拽了他使劲往阴影里躲,露出墙角半个脑袋出去,就见果然是方萍下车来,脸上带着的还是那种略带欣喜、羞涩却又极力按捺的得体笑容。
两个人很有礼貌的挥手,看上去并无什么太大的暧昧成分,可方萍转身后,那车却一直没有启动,而是打亮远灯,光亮一直照进黑洞洞的长胡同——方萍低头,嘴角噙着一丝笑,就着车灯的亮光,一步步走了进去。
他们需要使劲缩在墙角落才能免被车灯照个正着,于青愣愣瞧着方萍从自己身边走过,一直到方萍走得看不到人影,那车灯才骤然熄灭,发动机轰动,掉头扬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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