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鸣承认,在一中他又遇上的于青,比以前更好看了。
她个头又长高了不少,头发也变长了,不再是初中时期那一头乱翘的短发,而是在两侧各抓起一绺,在头顶扎了个小揪揪,刘海儿掀去一边,露出光洁的额,两侧随意落下一点碎发。
江河鸣不知道这种叫做“半丸子头”,他只觉得女孩子较之以前,更俏皮,也更俏丽,耀眼到叫他不敢直视。
他不会说,在走廊第一眼瞧见她冲他走过来的时候,他紧张到呼吸都停滞,几乎不敢认——她变了好多,变的更漂亮,笑容更甜美,就连走在她身边一起说说笑笑的两个男生,一看也是家境不俗,器宇轩昂。
而他,则还是老样子,这大半年,甚至连身高都增加的十分吝啬。
好在,她看到他的时候,明亮的褐色瞳仁中跳跃的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欣喜。这种欣喜慰藉了少年潮湿而忐忑的心,他很怕她会不记得他不认得他,或者装作不记得他不认得他。
但她没有,她叫他的名字,拿拳头捅他的肩膀,惊讶的神色一度令他十分满足:“你考了全校第一?江河鸣,看不出啊,嘿!你可真棒!”
她一直都对他很好,关心他,也照顾他。
她去看他的宿舍,带给他新的枕巾和热水瓶,她还给他带来自家灌的猪肉肠和她妈妈炸的小咸鱼,说超级好吃超级好下饭,一定得让他尝尝。
他觉得自己也变了,按他的性子他应该对她的所有有意或无意的馈赠都感到难堪才对,可同宿舍另外三个男生的艳羡将他所谓的自尊心都变作了沾沾自喜。
她在他眼里一直都那么快乐,所以,今天她脸上如此的郁郁竟叫他心中骤然一沉。
其实他不是没听说过关于她的各种新闻旧闻。
毕竟他们这个年纪大的男生,学习之外谈论的话题除了运动、武侠,剩下的就全都是女生了。
他知道她和同班的许友松和战池交情都不错,这两位的身家背景一早就有人给他科普过,只不过来头太大,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所以并不甚关心。
他还知道她在十五中时,和她班上那个最帅的男生,叫陈曦的,有过一段“绯闻”。但据最新的八卦,陈曦好像正对他们班的第一美女穷追不舍。
所以,她的不开心,是不是也正源于此?
江河鸣猜的没错,于青的不开心的确源于陈曦。
方才她有找陈曦,进行一场郑重又郑重的交谈。
只不过叫她失望的是,这场谈话只有她一个人认为是郑重的。
她劝他,退出艺考生这个身份,当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好好专注学业。
就像班主任王往说的那样,高中三年在一个人的一生中起到的作用是举足轻重的。只要你足够重视它,付出努力,那结果大都不会太差,甚至有时候回报还会相当丰厚,丰厚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她苦口婆心,逐条逐条的给他分析利弊,跟他说艺考这条路你是走不通的,你没有天赋陈曦,你也没有任何基础,奇迹是不可能会出现的。
她说了足足有大半个小时,说到口干舌燥,终于缓一口气的功夫,一直安静聆听的陈曦抓了抓头发,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啊于青,我……还有点事,有人等我,我得走了。”
然后他果然走了,走之前还一副应付的口吻试图安慰她:“你的意思我知道,于青,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我吧,我就是想试试看……”
于青觉得自己失败透了,为什么她明明那么了解陈曦,却忘记了他其实是个相当固执的人?
面对江河鸣疑问又关切的眼神,于青觉得全身乏力,竟徒生一骨跑完800米后的虚脱。
“江河鸣,你说,当你真心实意为一个人好,为了他打算,但对方却根本不领情,对你的好意完全视而不见甚至抵触厌恶,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做人挺失败的?”
江河鸣对她这通没头没脑的问话细细思忖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我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很失败,就因为他没接受我的好意?”
“其实,他没有立场必须要接受我的好意吧?我认为的好意,在他眼里,也许只是没有用的负担。”
“就像……”
他停顿了一下,“就像你觉得牛肉汤里为他撒一把芫荽沫是人间美味,但可能他对芫荽深恶痛疾。我们不能,也没办法把自己的喜好强加于人,虽然感同身受是挺好的,但热脸贴上冷屁股,也更是常有的事儿。”
似乎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不雅,他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脑袋:“以前初中语文课上,老师不是说过这么一个典故么,吾之蜜糖,彼之砒霜。”
“喂,”
于青突然拿手指对着空气做了一个叩门的动作,“江河鸣?请问你是江河鸣吗?”
她其实只是心中郁闷,碰上个熟人,所以逮住即兴吐槽而已,没想到向来纳言拘谨的人,却突然语出惊人。
而且,好像还说的很有道理。
只是这些道理对两世为人的她来说,何尝会不明白。
只不过一时困顿其中,不得纾解罢了。
江河鸣不好意思了,摸了一把后脖颈,却也愿意回应她:“是,我是江河鸣,如假包换的江河鸣。”
“士别三日当叫人刮目相看啊!我从来都不知道这种话居然可以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就像格外有人生感悟一样。”
“哦,也是,你是应该有感悟的。”
于青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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