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了,凯撒依旧是那个冷漠无情、为了野心可以牺牲一切的帝王,算计他就罢了,居然连亲生儿子都不肯放过。
摩伦靠着椅背,不想再看下去,阖上了双眼。
一柄见血封喉的匕首,悄然横在了脆弱的脖颈,摩伦就像是早已预料到,没有做任何多余动作,更没有睁开眼睛。
“你来了。”他低声问,带着一丝解脱。
“我来取你性命。”
凤栖梧已经偷偷打晕一个落单的贵族,并换上他的衣服,取下面具,在所有人视线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南镜身上时,掩人耳目混了进来。
摩伦低低一笑,震动让他的脖子蹭住了刀锋,一个细长的伤口横在脖子上,一丝鲜血流出。
刀子往外移了一寸,凤栖梧冷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舍不得下手啊。”摩伦依旧嘴贫,淡笑道:“你想让我帮你救南镜。”
凤栖梧直接忽略他前一句话,道:“没错,帮我救走他。”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摩伦笑容不变,依旧一派高贵优雅,从容不迫,“我不是你这边的人,你觉得我有可能站在你这一边,来对抗我的兄长?”
“也许会,也许不会。”
凤栖梧说着,将一个小玩意儿从后面扔在了摩伦身上,淡淡道:“你欠我一条命,如今我向你讨要回来,从此以后我们过去的恩怨就此了断,两不相欠。”
看到腿上那个不值一文的小玩物,摩伦的心脏被狠狠击打着,肺腑中翻江倒海,喉咙甜了一下。
他费力地将血咽了下去,手掌覆盖在那个小小的东西上,欲哭无泪。
那只是个随处可见的小拨浪鼓。
在凤栖梧离开后,他一遍遍地寻找凤栖梧所有生活的痕迹,他记得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一起买过的每一样东西。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给孩子准备的拨浪鼓。
想不道竟然是凤栖梧拿走了,更想不到,二十多年,凤栖梧都还留着它。
拨浪鼓的棱角已经被磨得圆滑,上面的红漆也已经剥落掉色,看得出被人握在手中,抚摸了成千上万次。
“你让我做什么?”摩伦终于松了口。
凤栖梧也松了口气,他并不指望摩伦能做些什么。
“我只希望在我带南镜离开的时候,公爵好好坐在这里看一场戏,不要给我暗中下绊子就够了。”
摩伦摇头笑了笑,原来凤栖梧对他的期待,竟至于这么一点点。
“好啊,我答应你。不过本王还是看在你曾是我枕边人的情分上提醒一句,我的皇兄可是对这场捕获志在必得,他不动则已,一动必然不会让任何意外破坏他的计划。恐怕哪怕是你,也无法救走南镜。”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凤栖梧道。
此时,凯撒的声音重新响起——
“加入神域联盟反叛组织,以间谍身份进入西法尔军校,蛊惑太子套取情报,借野外生存实践,杀害穆淮安,残骸同学,并在梦魇星与神域联盟联手坑杀三校学生,你可知罪?”
南镜毫无畏惧地看着凯撒,道:“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你也没有证据,你这是诬陷!”
凯撒未理睬南镜的辩驳,继续道:“杀害海族少祭司,手段非常残忍,情节非常恶劣,这是其二,你可认罪?”
兰蒂斯脸色阴沉的能够滴出墨水,他已经用独特的方式用终端向希林和封渐离求助了,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应。
咄咄相逼,看来凯撒是下定决心要将南镜治罪了。
该怎么办?
“对于莫瑞那,我无话可说,但我没有做错。”南镜无法否认,也没打算睁眼说假话。
周围议论纷纷,原本还有些人同情南镜,此时听到他理直气壮的承认杀人,也都忍不住改了想法——才十八九岁的孩子,居然会对无辜的人鱼下这种狠手,太残忍了。
对于南镜的回答,凯撒似乎很满意,他点了点头道:“很好,既然你认罪了,按照海族的刑法,你足以被判处死刑。来人啊,将南镜压下去暂且收监,待日后再行判决。”
“是!”
站在大殿内各个角落的侍卫们冲上前来,准备将南镜押下去。
南镜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兰蒂斯。
他已经无话可说。
从天堂一瞬间跌落地狱,大概就是这样吧。
他情愿相信兰蒂斯有苦衷,也在不停说服自己,兰蒂斯真的有苦衷。
可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被抓走而无动于衷吗?
在你心里,我真的比不得这个庞大的帝国更重要吗?
还是说,你宁愿听从你父亲的话,也不愿对我有一丝怜悯?
无数疑问交织在心头,南镜脚步虚浮,跌跪坐在了地上。
大门紧紧闭合,机甲部队甚至已经在外面等候,若说兰蒂斯曾经敢赌他的父皇会看在他的安危上放他和南镜一起离开,但现在,他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南镜浑身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绝无仅有的愤怒和悲哀。
前生,他被穆淮安当成一个傻瓜肆意玩弄,直到最后以惨死为结局,他也从未有种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的黑色情绪。
有的时候,人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有些痛苦,远远比死亡更凶猛,更深刻。
侍卫即将触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