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在鲁昂居住的这段日子里, 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度假。
厄舍这段日子里像是死死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几乎可以说是无时无刻都黏在她的身上;一到了晚上, 他更是恨不得把凤非离拆碎了从头到脚吞进肚子里最好一根头发丝都不留, 对此,原本态度疏离冷淡的凤非离却意外地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纵容——
她纵容着厄舍的胡作非为, 和各种在其他人眼中早已算得上冒犯的亲密举止。
因为这对她来说, 这一种过程其实是“饲养”。
猎豹进化出了最快的速度, 是地面上当之无愧的短跑之王, 三秒之内就能加速到最高速度, 这样的爆发力极为罕见,但是它为了这种速度失去了太多,比如耐久力、具有威慑性的大型体型、爪牙的锋利度等等, 即使捕猎到了猎物也会因为身体孱弱而导致猎物被夺走,所以这一物种为了活下去必须要找到其他可以提高狩猎成功率的诀窍——比如说,最大限度的靠近自己的猎物。
然后, 一击致命。
凤非离很类似于这种动物, 但她又不是动物。
她自己就拥有灵魂分裂的特质, 能若无其事的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隐瞒这么久自然是基于她对于自己足够了解,久病成良医, 大概就这么个道理。
所以凤三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种“疾病”的好处和后遗症,对她这样的家伙来说没有什么人是比自己更能了解自己的, 与另一个人格之间的相处关系既是共生同死, 也是永远不会停下的厮杀博弈;上一个世界造成的损伤由另一个自己承受了过去, 那么她也得找些足够补偿的东西回来才成。
厄舍弗尔是意外之喜。
这只忠诚的幼狼将自己所能拥有的一切东西送到了她的手里,
而厄舍的灵魂和精神只给她一个契机凤非离就能摸到入侵的法子,第一次入侵他精神之中的时候凤非离甚至忍不住失笑,因为她所触碰到的灵魂还是个年轻的幼崽呢。
……但是非常可惜的是,饥肠辘辘的狩猎者可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放过他,她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饲养”起来,用这个不顾一切的投向自己的小可怜作为勾引另外一个大型猎物的诱饵。
小的她不吃,大的那个总不能还一口都给不碰吧?
本来就是违规的对象,手脚干净些也就是了。
她高兴自己拥有了同类,但是又不会允许这个小家伙继续长大直到成熟,分裂灵魂造成的伤口要么吞掉另一个自己,要么永远去狩猎其他的灵魂。
在厄舍黏在丽姬娅的身上在她的脖子上舔舔蹭蹭的功夫,这两人的精神体也凑在了一块,猎豹慢悠悠的舔了舔苔原狼的脑袋,任由它兴奋的在自己柔软的皮毛上蹭来蹭去。
“我很害怕,丽姬娅。”凤非离坐在厄舍的腿上,忽然听见小狼崽小声的念叨起来,他的手掌探进衬衫之中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红色的疤痕颜色越来越淡,丽姬娅的身体状况也在渐渐恢复。
他能感受到女人的精神力犹如深海,在无知无觉之间将他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而厄舍像是被塞壬蛊惑的人类,被女妖的歌声迷惑之后心甘情愿的溺毙在其中。
——年轻的哨兵在这种隐秘的窒息感中得到了病态的满足和幸福,似乎连带着那份残损的灵魂也得以填满。
当女人偶尔会把精神屏障故意裂开一个口子让他察觉到与另一个自己之间依然没有断裂的关系的时候,他总会把炫耀与得意的情绪包住一点丽姬娅的信息素传递回去,任由另一个自己嫉妒到发狂跳脚。
“你明明知道我要做什么?”女人轻笑着反问,任由粗糙的手指抚摸她后颈上隐藏的腺体:“而且我也不会因此给你支付报酬。”
——她残破,无情,无爱,她的感情是模拟学习的结果,是世人口中最冷血的怪物,如果扼杀灵魂掠夺感情算得上是一种罪恶,那么她大概就是最穷凶极恶的犯罪者;她的身体就是个柔软的冰块,只能把凑上来试图给予她温暖的人活活冻死。
她甚至不知道爱这种东西究竟价值在哪里。
她哪里值得被爱,她哪里需要被爱。
厄舍隐约触碰到了她的藏在这蛊惑人心的迷人微笑之下潜藏的危险与冷漠,所以他聪明无比的从来不去和她祈求她的爱情,青年即使现在听到这句话只是神情迷恋的舔了舔她的喉咙,在上面制造出崭新的红印:“……这就是报酬了。”
丽姬娅要做什么他都无所谓,他本来也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他要自己的命,他心甘情愿的给;她若是要自己另一半的灵魂,那么他会想尽办法双手献上。
凤非离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顶。
“厄舍,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她的手指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而厄舍的反应像是那只刚刚成年的年轻苔原狼一样,近乎温顺的将自己喉咙凑到了狩猎者的手里。
女人的手指贴在那里的皮肤上,她依然坐在他的腿上,抬头看着花纹精美的天花板。
那只修长的手没有按着厄舍自己预想的那样轻飘飘的捏断的喉骨,紧接着厄舍就感觉到了某种冰冷纯净的寒意顺着她指尖的位置,像是一滴水打破安静的水面一样融入了自己的血肉之中,延伸到了某种他无法察觉到的位置——比肉身更加虚幻,比精神更加遥远,那么自然而然的融入了自己的体内——
像是荒野中悄无声息踏着脚步潜伏在草原之中匍匐等待的某种优雅又迅捷猛兽,在被微风吹拂的沙沙作响的草丛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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