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有鬼。
穆子川几分讶异,问道:“也就是说你早就认识我,可之后见过那么多次,你居然装作一点都不认识我?”
夏梦微怔,不敢确定他提到的时间节点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样。
穆子川又说:“你既然对人对事都算得这么清楚,那我自以为我们见到的第一面时帮你的那次,你好像还没还。”
夏梦张着的嘴一时忘了关,原来他什么都还记得,一直以来的陌生只是配合她的演出……真是不得了,夏梦想,他们这一场戏大概就是现实版的无间道吧。
chapter 23
夏梦此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一连离家出走多次。
在反复实践里积累过经验后,直到十八岁那年才总算抗战成功。
忆及过往,夏梦不禁感慨自己曾经也想做个好人,只是智力跟不上野心,一模二模都垫底后,她的心思就开始不再放在学习上。
不管是在高中还是在社会,女人漂亮一点总容易惹是非,而夏梦又不仅仅只是漂亮那么简单,追在身后的男生常年维持一个加强排的规模。
太容易得到的并不会珍惜,她更青睐夏雪邻居家的小哥哥。外人面前,他是聪明好学成绩优秀的乖乖男,但夏梦知道他还是个沉郁寡言的地下歌手。
能够发现这一秘密,是源自班里男生的一次约会。她早已不记得那位青睐于她的男孩的长相,却至今记得通往那个地下舞台的路口。
他们藏在废弃的老电影院,环形的门洞上还飘着老早前的电影海报。白色大幕前,夏梦第一次看见穆子川,背吉他,穿皮衣,又酷又痞。
拿行内的话来说,他极具朋克气质,浑身上下带着原始的性感和尖锐的反主流,这样的叛逆如风暴,在第一时间给予夏梦以重击。
另一个世界拉开了厚重的帷幕,引领夏梦走进了另一个秘密花园。投其所好的男孩没有泡到她,反而将天生反骨的女孩带得更野了。
夏梦频繁参与这样的演出,也开始从那浓重舞台妆后看见一抹熟悉的影子。当她跟随主唱来到江边的舅舅家时,她头一次被一件事深深震撼到了。
溺水的人总拼命想抓住一根稻草,陷在自我怀疑里的人也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找寻认同感的机会。那时候,穆子川几乎以榜样形象存在于她生活。
夏梦追起星来不比其他女孩差,穆子川有演出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偶尔还跟在他身后,护送他到家。
夏美娟整天在自己的杂货铺打转,没发现她的异常,直到邻居告诉她狗叫的时间越来越晚,她方才借着醉酒将藤条狠狠抽到她身上。
那大概是夏梦头一次反抗,喝过酒的人自以为力大无穷,其实根本是一戳即破的纸老虎。夏梦看夏美娟跌坐在地板上,摸着屁股哎哟的喊疼。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并不是扶她,而是拿了夏美娟扔在桌上的钱包,随即风一般地从家里跑了出去。
那时高考已结束,穆子川的演出也进行到最后一场。在乱糟糟的后台里,她听见他跟另一个人说,行李早已打包好,他要去往另一座城市。
夏梦最后一次跟随他回家,夜的后半段,她在附近的一个网吧开了位子,一边流泪一边看视频。
那时候的心情是灰色,有一瞬间想要么就这么结束,要么就彻底逃走,她连唯一值得留恋的东西都在今晚随风走。
太阳出来的时候,夏梦踏上了这座城市的火车,手里捏着全价的火车票,目送那长长月台,而那月台也以孤寂回送她。
当时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离开,一次短暂的分开,漂泊过几天还是会回来,在她那个谁都能打开的小屋里,继续过着漫无目的的生活。
要是那时候有人告诉她,这一去就是再不回头,她大概还会不相信,带着一脸天真笑容地问,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哦。
可原本致密的生活就是自此裂开了一道缝,而将之打开的那个人倒并不是一再提到的穆子川,而是她在火车上遇见的一个女人,姓陆,叫可人。
遇见的时候,陆可人已近四十,过了女人的巅峰期,纵然眉目还能看清当年的样子,也难免被贬低成盛放过后衰败的玫瑰。
夏梦与她的床位面对面,起初都以为只是一面之缘。她放下桌板,撑着下巴,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列车外一晃而过的树木。
后来想来,其实离家远行的小女孩儿很好认出来,她们通常孑然一身,连行李都没带,脸上尽管挂着无畏的神情,其实眼睛里只剩下空洞。
列车员过来的时候,陆可人给她买了一桶泡面一根王中王,两人面对面吃着的时候,她唠家常似的询问夏梦的情况。
夏梦看她面相还算纯良,又请自己吃了顿饭,于是现编了个身世给她,家境不好的乡下小姑娘,为了生计不得不独自北上打工。
陆可人边听边点头,模样不像相信也不像不信,她说自己正好也在夏梦目的地打工,问她有没有兴趣跟着自己。
“做什么的哦?”
“在酒吧,端端酒杯的。”
三言两语,夏梦被哄上鱼钩。当时的胆大,自己都不止一次后怕,如果真是什么龙潭虎穴,如此缺乏社会经验的自己岂不是白搭进去?
不过陆可人给出的这条道路也并非什么通途大道就是了。
酒吧是正经酒吧,里头的人却不一定是什么正经人。夏梦端盘子的第二天,就有醉醺醺的散漫浪荡子说些脉脉靡靡的话。
一张房卡塞在她的围裙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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