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害怕那不知眉眼如何的“后妈”虐待他。
    阿霁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他鼓了把劲儿,又问道:“那师父,你就永远不找道侣了吗?”
    顾枕澜倒是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道:“这个说不好,大概要看我的心情,更得看缘分。不过你放心,我就算是找了什么样的道侣,也得让你先过目;若是你不点头,我绝不再跟他们来往。”
    “真的?”阿霁大喜。
    阿霁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映着曙光。他心想着今日可真是收获颇丰,有了师父的这句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不满意每一个可能出现在他身边的人,这么一来,就算不能怎么样,也能一辈子霸着师父了。
    可阿霁心思一转,又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愧疚。师父还有成百上千年的修士生涯,自己难道真的要看着他一步步踽踽独行么?然而这想法只如昙花一现,阿霁立刻便理直气壮地想道:难道还能有人,比自己待他更好吗?
    苏临渊早就在一旁羡慕得直红眼睛;连凤楼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八成又去想什么剑术功法了。而观善真人对顾枕澜依旧毫无兴趣,只不过莫名地觉得这对师徒之间的气氛,似乎与自己同弟子们略有不同。
    周稀见这一群人将他泼醒之后,却又长时间沉默着不说话,简直快要疯了。他蜷缩在地上,忍不住出言讨饶道:“前辈、高人!您要杀要剐,倒是给个痛快呀!”
    顾枕澜这才发觉自己走神的时间有点长,地上还有个人等着他处置呢。顾枕澜不由得一笑,蹲下身,对周稀道:“你也不用忙着想怎么死,我留你还有些用处,若是办的好……能网开一面,让你挑种死法,也说不定。”
    周稀听他这话,心里就活份了起来,选死法……不知能不能选“老死”。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有一线生机,登时喜上眉梢,赶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连声道:“您说,您尽管说!小人若能弥补半分之前犯下的过错,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顾枕澜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日应当就又到了给那魂修送人牲的日子了。我要你照旧给他送过去一个人,仪式、时辰,都不能与平时有半点不同。”
    周稀一愣,似乎在判断顾枕澜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考验他?他迟疑地摇了摇头:“前辈,我已知错了。明日我就带您到那人藏身的洞府中去,献祭活人的事,我可再不敢做了。”
    顾枕澜脾气好,反正长夜漫漫无聊已极,随便跟什么人逗个趣也是好的。只是连凤楼却没这么好的耐心,他不耐烦地踹了周稀一脚,厉声道:“你想让我们打草惊蛇,安的什么心?”
    周稀顿时吓得冒了一身冷汗,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他哭丧着脸,连声道:“前辈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不过这送去‘侍奉的人’,要怎么选,还请前辈示下。”
    顾枕澜微微一笑,道:“这你不用操心,‘祭品’大概就快到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山洞外头一个声音略微抬高声调,恭敬地说道:“师父,弟子来迟了。”
    说话这人正是裴东行,顾枕澜还记得他的声音。观善真人淡淡叫他进来之后,顾枕澜眉梢一挑,对连凤楼道:“连兄,咱们的‘祭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