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在路上已经睡饱。
村长送她到房间门前就没再往里走, 客客气气的让她不要拘谨, 等她应下, 老人家半弯着身子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凌歌拿钥匙打开房门, 推着行李箱走进去。
房间不大,里面摆着一张一米五宽的床, 一张桌子, 一把凳子, 余下的空间少得可怜。
嵌着门的那面墙上悬着一条绳子, 上面挂着两条新毛巾和十多个衣架,旁边放着一柄铁质的撑衣杆。不出意外,是用来挂衣服的地方。
床单是黑白格子的,看上去很新。凑近去闻, 隐隐约约还能闻出一点新被单的味道。
凌歌心里突然升腾起几分感动, 条件是不好,可他们对于他们的帮助, 从来没想过要平白收下。
这是傲骨, 与环境无关。
从行李箱里翻出外套挂上去, 把行李箱推到角落放好,凌歌带上门去堂屋找村支书。
她到时,村长正在和夫人聊天。村长手里拿着一只很久以前的老烟枪,两人面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到她,村长夫人忙起身“姑娘不休息休息”
凌歌走到村长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您不用这么客气, 叫我凌歌就好。”
村长夫人很认真的咬字“凌歌, 凌歌,好名字好名字。”
“谢谢您。”客套完,凌歌开始说正事,“村长,麻烦问下洗澡在哪里烧热水”
她刚刚观察过,她住的那间屋子里有一个洗澡盆和一只木桶,不出意外,洗澡就是在自己房间里解决。
村长夫人摆手“哪里需要你知道,你要洗澡就和我说,我帮你烧水。”
凌歌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
村长挠头“我们这儿也就水亏不到你们,你放心,每天一锅热水,一定准时给你送过去。”
来的时候凌歌有注意到,他们用的水都是自己去河边挑回来的。山里面温度有些低,比城市要冷,单穿一件薄卫衣还有些受不住。
他们自家洗澡的频率铁定不是每天,她哪里好意思浪费老人家用背脊挑回来的水。
“您挑水也不容易,入乡随俗,我跟着你们的频率就好。”
“这姑娘会疼人。”和村长打完趣,村长夫人笑看凌歌,“那也好。旅途奔波不容易,你今晚洗一个。然后隔天一个澡。我们三刚好错开。”
道完谢,凌歌也没急着离开,坐在那里和两个老人家聊天。
差不多四点半的样子,门外有人挑着一担水进来“叔,婶,我来给你们送水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挺年轻的男人。视线相对,凌歌礼貌的问好“你好,我是凌歌。”
男人顺着水倒入水缸里的哗哗声回“我知道你,新来的支教老师。”放下水桶重新用背上的扁担勾住桶把,男人转身之前先介绍自己,“你好,我是钟清隽。”
等男人走远,村长解释“这小伙子之前过来支教,后来就没舍得离开,毕业后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看我老头子腿脚不利索,一并把挑水的任务也给揽了去。”
“是啊,这一挑,到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村长夫人感慨,“是个好男人,可就是这穷乡僻壤的,耽误了他终身大事。快要三十岁的人,连个恋爱也没谈过一次。”
凌歌觉得这话不好接。
好在村长及时把话头接过去“你老婆子又管些闲事,清隽心里有数,你别瞎张罗。”
凌歌当做没听懂,笑呵呵的转移话题“村长,您这边哪里有网络可以打电话”
“村里网络信号很弱,如果是用自己手机,就得去镇上。村里有一台电话,在我办公室,你要用直接过去就行。”
“好,谢谢您。”
五点,胡军准时来喊人。凌歌应完声,跟着村长一起走出去。
接风宴设在学校操场里,他们几个到得最晚,只能在桌前空出的位置上落座。
校长坐在主位,然后是村长。
胡军陪着他们坐在右边,对面除了有过一面之缘的钟清隽,凌歌都不认识。
主角落座,校长端着酒杯起身“感谢几位不嫌弃我们这块地,不是什么好酒好菜,别嫌弃。”
来之前有分工,杨杰作为团队的小组长,率先起身“举手之劳,也没做什么大事,您不用这么客气。”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叶静说想去外面走走。凌歌习惯晚睡,这时候太早,总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应声说一起。
校长听到,思虑到她们对地方不熟悉,喊着钟清隽相陪。
钟清隽热心,怕她们会不自在,特意叫上胡军和杨杰一起。一行五人,由钟清隽带着走出学校,没什么目的的在空旷的路上闲逛。
胡军虽说是本地人,但是一直都在外工作。好些年没待在家里,熟悉度自然比不上一直留在这边的钟清隽。
钟清隽是个很健谈的人,时不时挑着些村里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走完回到住处,刚来的三人对这边的具体情况心里大致都有了底。
几户人家里头村长家住在末尾,剩下几人陆续进屋,只剩下凌歌和钟清隽。
临分别,钟清隽喊住凌歌“婶婶白天说的话叔叔告诉我了,你别忘心里去。”
“没事。”
男人眉脚上扬,面上的表情很愉悦“进去吧,明天再带你们熟悉学校的制度。”
凌歌客气而疏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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