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不是说不能死得太突兀吗?”重宁道。明知道最终结局不会有变化,可他就是想拖一拖。
“嗯,你有分寸便好。”梨子不再说话。
最后收尾的工作蔺澜一人去做了,重宁靠在墙壁上,看着蔺澜持剑与藤蔓缠斗在一起,一袭白衣,照影惊鸿,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说不出的流畅,不过短短五年,很难想象得到,一个炼气期的少年能有如斯变化。
蔺澜一个漂亮的旋身收剑,落到地面上,藤蔓蹶蹶地摔下,溅起一片尘土飞扬。
“我们怎么出去,方才这里被劈开了一回,它自动愈合了,现在想硬来估计行不通。”重宁望着四面严严实实的石壁,有些苦恼。
“嗯,不知道有没有机关。”蔺澜抚摸着墙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幻絮花树的灵体是有期限的,没有找到合适的替换,又经历了这样一场剧烈的厮杀。
“重宁,我觉得现在很好,非常好。”蔺澜干脆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招呼着重宁也坐过去。
重宁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却还是撩起外袍坐到了蔺澜面前。
蔺澜眼中泛起笑意,懒散缱绻,“我在玄天门的时候,有位新入门小师妹,做早课时偷看凡人界的话本,让戒严师叔撞见了,收了那小师妹的话本,顺手扔给了我,让我销毁了,我把那话本带到了后山上,哪里有一棵古老的合欢花树,枝繁叶茂,我靠着树花了一下午将它看完了。”
“噗,哈哈哈。”重宁笑了出来,“你师叔若是知道,决计要气个半死,信任的优秀后辈竟然会阳奉阴违,还浪费修炼时间,去看小姑娘才会喜欢的缠绵情爱话本。”
“对,可他不会知道。”蔺澜笑道,“话本里的情爱故事俗套得紧,我却看得入神,那时候我就在想,等我有朝一日,有足够的实力能成为合欢宫的上宾,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惊喜,我在心底排演了无数遍,我甚至能勾画出重逢的时候你唇畔的弧度。”
蔺澜伸手轻轻拂过重宁的侧脸,“话本里的描写,总是苦尽甘来,百年终老,那时我就想着,某一天,我们能不能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很俗套地像话本里的爱人,看星星,看月亮,我原本以为,我会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跟你说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可现在真正坐在了一起,我才发现,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只有这一刻的真实最可贵。”
“你说吧,我想听。”重宁开口道,心头有些艰涩,五行灵力光点洒下淡淡的光辉,恰如满天星子,风声停歇,万物喑哑,只有蔺澜的声音,清朗温柔。
“好。”蔺澜微微一怔,才继续道,“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在空灵山崖底,幻絮花树一点一点和我融为一体,虽然每个月都要承受一次脱胎换骨的痛苦,但这些都是值得的,我以为我能很快见到你了,但我没想到,后来,幻絮花树出了问题,每一次的交融我都能感觉到它的倾颓萎靡。”
“所以你一直在寻找能帮你重塑身体的天材地宝,就是御灵草?”重宁眯了眯眼睛,“你花了两年多才找到这样一株,现在没了,你预备怎么办?”
“再撑上几年还是不成问题的,极北之地,有一方存在于冰雪之中的秘境,还有一年多才会开启,秘境之中,有一颗冰灵珠,也能起到同样的功效,等我们出去,你便陪着我一起去,可好?”蔺澜看着重宁的眼睛,问道。
“你煽情了这么久,就是想要骗个人陪你去出生入死?”重宁挑眉一笑。
“嗯,那你愿意,被我骗了去吗。”蔺澜紧紧锁着重宁的眼睛,笑道。
重宁准确地捕捉到了蔺澜眼底不易察觉的紧张。
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紧接着又传来两声,整座地宫被震得微微颤动。
“这是……”重宁站了起来,望向洞顶,那声音一直不曾停歇。
“上面有人在劈这地宫顶端,大抵是来营救你的。”蔺澜笑道。
“别多想,我自然是要与你共进退的。”重宁握住蔺澜的手,安抚道。
“阿宁,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下要是出去了,更死不了了。”梨子有些忧心。
“闭嘴吧你。”重宁不耐道。
蔺澜斟酌着开口,“重宁,他们大概是不会骗你的,如果,你真的是火云雀的后人,你……”
“别傻了,”重宁打断蔺澜的话,“改改你这破毛病,总觉得全天下都会抛弃你似的,我不知道什么深云山,那些所谓责任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会放弃你,方才就不会跳下来了,我陪你一起毁掉了这藤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你误会了,”蔺澜笑道,眼底一片柔软,“我是想说,如果你想要重建深云山,我愿意陪你想办法。”
“……”重宁觉得自己方才的煽情莫名尴尬。
“轰隆”重宁抬头望去,洞顶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纹。
那巨大的劈山之声停歇了片刻,之后便是一阵更为激烈的震动。
石块伴随着细碎的石子,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不一会儿那道裂缝便被彻底打开,重宁抬眼望去,是浮生。
他握着剑,凌在半空中,黑色的身影,雪亮的剑光,一下一下地劈着洞顶,每一下都带着剧烈的灵力波动,浮生苍白的双手已经被鲜血浸染得殷红,血液顺着剑柄滴落在地上。花辞镜一袭白衣,披散着满头青丝,不施粉黛,站在浮生身侧,双手包裹着白纱,鲜血将纯白的纱布洇出一片绯红。
这个强大了半辈子的女人,看见重宁完好无损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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