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前前后后打了近一个星期, 前三天,大伙除了累一点之外其他还算顺利,到第四天时, 就开始出现状况了。
这天快到中午的时候, 夏燿割完谷子一改往日的颓废要死风,打了鸡血似的猴急猴急地直奔池塘, 跳到水里洗了个澡,还没走到屋里就把身上的体恤扒了扔屋檐下, 大骂:“我日!咬子老子了!”
然后就一溜烟儿冲上楼换衣服。
很快李小双也风风火火地朝池塘跑, 路过坝子边的时候说:“哎哟!那田头蚂蚁多得不得了, 把老子咬安逸了!嘶——奇痒奇痛的,不晓得咬了好多口!”
“……”
莫许和夏颖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把目光转移到被夏燿扔了的衣服上, 果然看到几只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
那蚂蚁虽然身体只有两颗米粒大,但头就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一,嘴上两根向内的獠牙像两把缩小的镰刀,看得人鸡皮疙瘩直冒。
没一会儿, 王建人、夏建国以及夏老幺挑着担子也回来了,三人几乎是跑着回家的,随着三人的移动, 抗在肩上的扁担被沉甸甸的箩筐压得弯成了一张弓,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掉。
把稻子挑坝子里扔掉,几人就大步生风的朝池塘跑,回来时, 都扒了上衣,露出被咬得到处都是红疙瘩的背和胸腹,那画面简直姹紫嫣红。
被咬一口,虽然没什么毒性,但也一抽一抽地痛好一会儿。
大人们啃了一根冰棍压火,就接着吃午饭填肚子,夏燿换了衣服直接趴床上不动,连午饭也不下楼吃,把自己关在房里,别人怎么叫也不应声。
叫不动李小双也不勉强,趴在他窗口来了一句精辟的总结:“累到了不,委屈了不,不是妈喊你好好复读考个大学你还不信呢,得屋头种庄家就是正苦,妈才不得整你……”
夏燿还是不吭声,把头埋在枕头里,一睡就是一下午。
累到了是必然的,一连打了四天谷子,不累死才怪?
委屈也不小,那么节省干什么,请一个人不就得了,为毛偏偏要他下田,害他被咬得满身包。
并且,谁说不上学,就一定要在家种庄家啊。
这大千世界工种层出不穷谁规定没上大学的人就一定要卖苦力啊?
夏燿心里是不服气的。
可冷静下来一想,如果林是连他自己都不在家,老爸老妈岂不是更累。
老爸老妈对二哥从来报喜不报忧,说不定等以后自己离家了也是同等待遇。
那样,或许他连他们什么时候被蚂蚁咬了,什么时候挑担子闪了腰都不知道……
谷子打到最后一天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像是沙漠里行了几天几夜终于盼到了尽头。
这天只剩下一块田没打,没有夏老幺帮忙,九点多就收工了。
王建人挑着一大担子谷子大步走前面,李小双和夏燿满是忧愁地跟后面,一见王建人把箩筐放坝子里李小双立马道:“建人兄弟快回去把伤口洗了,淋点烧酒消毒,不要感染了哈。”
“要得。”
王建人点点头大步朝池塘走。
李小双焦急不减:“哦对了,建人兄弟,你屋头有烧酒没得哟,没得的话,我让夏炽给你送过来。”
但王建人已经走得没影,没听到他说什么。
莫许本来在厨房切菜,听到自己被点名,跑出来问:“妈,咋子了?你喊我咋子?”
李小双恨恨地骂:“尼玛!不晓得哪个短命的丢恁大块玻璃得田头,把你建人叔脚板心划了条口,正长!”
李小双脸色青白地瞪着眼,伸着指头比划了个长度。
“……”
莫许一时语噻没吭声,四下看一眼没看到人,只有坝子里几个混着混了血和泥的脚板应。
她发了半晌呆,转身往楼上跑。
楼下李小双的声音还在继续:“建人兄弟,你平时开车,怕是不喝白酒吧,你先回去换衣裳,我让夏炽马上给你送过来哈。”
王建人:“行,麻烦李嫂了。”
李小双:“麻烦啥子,说这些,你先拿烧酒淋,消消毒,如果还流血的话我让你夏大哥送得疹所贴个疤。”
王建人:“没事,用不着去。”
李小双扯着嗓门喊:“幺妹!你又跑哪里去了,快把堂屋头的烧酒给你建人叔拿过去,让他把伤口淋一哈,不然感染,哦,还有纱布跟棉签一起。。”
“哦,晓得了。”
莫许叮叮咚咚下楼,拿起酒瓶、纱布和棉签朝王建人家跑。
跑到他家堂屋里时,仍旧只看到地上几个混着水和血的脚印,而他房间的门紧闭着。
王光华歪着脑袋担心得不行:“划到脚了啊?凶不凶哦,快去补个疤疤!”
王建人不吭声,一会儿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开门,才若无其事地说:“没得事 ,一条小口口,淋点酒就行了。”
“小口口?!老子才不信,你把脚抬起来给我看哈看。”王光华瞪着眼骂。
“我是要抬起来给你看,你等到嘛!”王建人不耐烦朝灶房走,越过莫许时伸手:“酒给我。”
“我帮你吧。”
莫许不给,王建人也没多说,顾自走前面,莫许抿着唇跟后面。
他在桌前一跟矮凳上坐下,不慌不忙地点上一烟吸了两口,才慢慢抬起受伤的腿放在膝盖处看了一眼脚底的伤口,大概有四五厘米长,裂着几毫米的缝,腥红刺眼,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