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房看守的衙役们都惊讶于知县大人提审犯人的速度,叶思睿命人将那个人带下去,又说了几个名字,叫衙役提出来。
相邻的几间囚房,一同被关押的人听了这几个名字都沉默着对视,交换一个混合恐惧、厌恶和惊讶的复杂眼神。
叶思睿看着堂下的三人,污迹伤痕下的几张白皙的脸都很稚嫩。沉默半晌,叶思睿看着他誊写的那张纸,叫出了三个名字。
三人突然开始拼命地磕头,“求大人做主!”声音还是未变声的童音。
一夜辗转。
清早,衙役通报,风尘仆仆的捕快一进屋便汇报道:“夏先生说,已经找到线索了,请您前去,一观便知。”
叶思睿讶异于夏天舒的速度,“此番辛苦你了,该案了解后本官有赏,去役舍休息吧。”
捕快连连谢恩。
叶思睿却并不急着动身,他还在等,等张家兄弟的消息。
用饭前,第一只鸽子到了,是张大牛的,只说周县丞回了原先的住处。叶思睿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今日不用升堂,于是整整一个上午,他几乎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窗边沉思。面前的案上只放着几本卷宗,和他誊写的那张纸。
恰好一上午也无人前来报官,偌大的县衙竟静谧非常。
快到日中,第二只鸽子到了。
叶思睿解下纸条,一目十行地看完,闭目片刻,再睁开时,寒目凛然,精光慑人。“来人!”
“大人!”卢主簿不知何时出现,曲身行礼,“下官有事禀报。县丞周晟勾结……”
“本官已知晓。”叶思睿打断了他,“主簿请回吧。”
卢主簿正要开口,叶思睿又道:“也罢,你替本官跑一趟吧。”言毕,从袖中抽出一牌票掷给他。
八方客栈的掌柜觉得自己很倒霉。
刚刚算账时还在沾沾自喜昨日住店的客人多,转眼间一片喧闹,已被官府衙役团团围住,一群衙役涌进门,搭箭拔刀,正在用饭的客人吓得碗筷零落,不少已经钻到桌子下面。他只好上前搭话:“哎哟,大爷,我们可是做正经生意的客栈,您这是……”
“知县大人办案,少废话!”有人恶狠狠地说。
掌柜扑通一声跪倒:“小的参见知县大人。”
人群中果然有一个穿了缀着补子的交领袍的人出列,道:“免礼。”他看都不看他,径自对衙役们下了令:“将天字三号和人号、通铺的所有客人一并抓捕带回。”
“是!”衙役们气势汹汹地冲上楼,掌柜瘫倒在地,欲哭无泪。
叶思睿指挥衙役们将八方客栈里抓回的人收监时,卢主簿刚刚将周晟押回县衙。
叶思睿从马车上下来,又把车上的一个女孩抱着放到地上。“别怕了,你爹娘一会就回来,先在我家歇息片刻,还有我侄儿陪你。”
叶思睿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衙役,“小心带去内衙,让小少爷陪她。”衙役领命而去,锦娘被他牵着走,走着走着便怯生生地回头看他。
叶思睿吩咐了看守牢房的捕快衙役,命人牵了几匹马出来。
“主簿,一应事务就拜托你了。”叶思睿说。
“下官自会竭尽全力。”卢主簿沉声回答。
叶思睿点点头,翻身上马,带着几名捕快,扬尘而去。
夏天舒乍一见叶思睿,也不行礼也不打招呼,兀自一句:“跟我过来。”
叶思睿就真的翻身下马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