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阆微怔,与他四目相对,恍然间四周人声皆消了散了。
须臾,礼节性的往上扯了扯唇角。
楼上姑娘们的眼睛齐刷刷顺着成斐的目光朝苏阆所在的地方望去,神色颇复杂。
荞荞呆了一瞬,半晌抬手捂住嘴巴,眼中兴奋的光点一闪一闪。
苏阆回过神来,转头看到荞荞的神色,不明所以:“怎么了?”
荞荞心里欢呼‘有门儿’,面上吃吃笑着没说话,
状元郎走了,状元郎没看自己,长发及腰的姑娘们蹩眉下楼,举着牌子招良婿的富贵商贾亦转身离开,拥挤的街边不大会儿便宽松了许多,荞荞心愿得偿,也尽了兴:“小姐,我们走吧?”
苏阆眨两下眼,转身面向荞荞,须臾道:“不。”
“啊?”
“我转向了。”
“……”
二人买糕点的路变得挺坎坷,回到苏府时已然暮光初上。
荞荞头一次感觉房中的床榻如此亲切,甩下手中物什便扑了上去,苏阆倒还没什么,替荞荞掩上门,退了出来。
苏城不知何时凑过来,往门缝里瞧:“哇,你把荞荞怎么了?”
苏阆一把将他推到廊中,松松发酸的骨头节儿:“你合该问问她把我怎么了,慢着…站住。等她醒了再去。”
苏城停住想要推门的手,讪讪笑了两声。
苏阆与他四目相对,歪了歪脑袋:“二哥来的还挺巧,有何贵干?”
苏城翻了个白眼,小爷在这儿等半天了,如何不巧?
“是这样,”他掂了掂手中扇子,“父亲上一战不是落了点儿小伤么,现下在府里养着,忌酒忌劳神的,过几天卫老夫人过寿,他就不去了,备了礼让咱们送过去。”
苏阆嗯一声:“好啊。”
“他还说,”苏城摸摸鼻梁,“若有什么憋火的,毕竟老夫人过寿,咱且忍着。”
苏阆疑惑:“这话从何而来?”
那厢眼皮子一眨:“太后姨母病了,舅舅在宫中侍疾未归,戚家两兄妹也会代父前去祝寿。”
苏阆的脸色沉了沉。
苏嵃将军和襄南候戚覃虽牵着一层内兄弟的关系,然则在政见和为人处世上向来不太对付,且这份不对付的情感还顺势延续到了下一代身上——苏家和戚葭那对兄妹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苏二自诩荒唐公子,然他的纨绔劲儿,比起戚子言小侯爷,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苏阆则比较无辜,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戚葭小姐明里暗里对着来。以她的性子,闺中小姐们的弯弯绕她从来都懒的费心思,然则戚葭不知是没眼力见儿还是什么,每每皆要绕到她头上来,给苏阆的感觉无异于往她身上甩虫子,无足轻重,但挺膈应。
苏阆脑海中浮现两个贵气花哨的人影,夺过苏二手中扇子,刷的展开,扇了扇。
两家到底是表亲,且和皇家连着一层,面上还是要过的去的。
兄妹二人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优良准则,初二那天拿着把紫玉如意到了卫府,卫凌少见的板正,穿着一袭水色的绸衫在门前迎客。
两人赶了个大早,并未乘车,信马而来,到得府前,苏阆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交给门旁小厮,冲卫凌打了个招呼。
卫凌见得是她,眼前一亮,边上前边道:“呦,来的这样早。”
苏阆今日打扮比往常郑重了些,长衣窄袖,白底红纹,中并腰封,长发只拢起了一半,垂至腰间,兼之一副清凌眉目,直要让人移不开眼。
苏阆的手在卫凌眼前晃了晃:“嘿,愣啥呢?”
卫凌恍然回神,笑了笑:“没事,你哥还没到?”
苏阆回首往路口看去:“还在后头,应该马上就来了,我在这儿等他一会儿。”卫凌望着她干净好看的侧颜,有些发怔。
苏城未到,轱辘辘的车轮声先至,须臾一辆马车缓缓拐进两人的视线,卫凌笑了一声:“苏二能不能行?自己乘车,让你骑马来?”
苏阆默了一会儿,道:“这是相府的马车吧?”话音刚落,车帘被掀开,下来一个身着湖色长衫的年轻公子。
卫凌看了她一眼,旋即迎了上去:“状元郎来了,久仰久仰。”
成斐将寿礼奉上,拱手与他见礼,卫凌脸上笑意不减,拧头唤苏阆,口吻亲切:“阿棠,在那儿杵着作甚?”
苏阆没注意车上下来的是相爷还是相爷公子,她在考虑自己方才是不是马骑得太欢把苏二甩的过远了,毕竟苏二公子曾言曰,京中巷路堪比闺秀小姐,一个模子倒,不差分毫。
苏阆正边往路口望边往马车方向走,不察被路上石头稍微绊了一下,被成斐及时伸手扶住:“苏姑娘小心。”
温然关切的嗓音叫旁边两个人皆愣了愣。
苏阆扯回神思,转脸对上成斐的眼睛,撤回了手:“多谢公子。”成斐眉目舒展,亦将手收回:“姑娘不必客气。”
一旁卫凌突然跨一步插上来:“成公子进去便是,我和阿棠还需等等她哥。”
她又唤作阿棠?那日院中海棠花亦开的甚好。
成斐含笑应过,进了府中,路边终于有马蹄声传来,苏阆松口气,拍拍卫凌肩膀:“可算到了,我进去拜见祖母啦。”
卫凌与苏阆二人的祖父生前并肩作战十余年,且拜了把子,形同手足,是以苏家兄妹也称卫老夫人一声祖母,老人也欢喜。
苏阆步履轻快,一路到得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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