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讲究。只是这章秉文实在是太过于老实,对画心的话深信不疑,拜了一拜,就道:“画心姐姐。”
画心没想到他还真这么叫了,苦着脸看了清婉一眼,叹着气道:“算了,还是姑娘好了。”章秉文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善变很是不解。画心也是没见过这么实诚的人,摇着头坐到清婉面前,双手托着腮,很是失望的样子。
一时亭子里无人说话。清婉最怕这样的沉默场景,这种时候,她就特别希望清婵能在她身边,那丫头总是能找到合适的话语,来打破这种沉默。可惜的是,她不在。看来这会子的尴尬,还是要清婉来亲自化解。所以我轻咳一声,道:“章公子,同我家三哥今日有约?”
章秉文此时已绕到亭子一侧,正背对清婉和画心,看着外面的雨景,闻言赶紧转过身来,抬手施了一礼,才道:“是,三公子书房里收藏了不少好书,我是去拜读的。”
清婉笑道:“三哥哥一向喜欢与文人雅士来往,想必章公子的学问也是极好的了。”
“不敢不敢,小姐过奖了。”他低了低头,“我读的都是些死书,比不上三公子博览,这几日听他讲说,是我受益匪浅,受益匪浅。”
清婉抬眼看了看他,他说话的这会子功夫,眼睛一直都盯着地面,仿佛他面前的那块地砖上,被他这么瞅着,就会开出一朵花来一样。不过,听他这么说话,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读死书。也许就是看在这点上,三哥或许觉得他尚且孺子可教,才愿意与他往来的吧。
正想着,只见一个人裹着一阵冷风冷雨,也进到这亭子里来了。抬头见了清婉,笑道:“我说你屋里怎么没见着人呢,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却是金铃,她身后还跟了两个小丫头,一人捧了只红漆食盒。
画心忙站了起来,迎过去道:“这下雨天的,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金铃指挥着小丫头将食盒放到桌上,道:“还不是为这个。”
“这是什么?”画心好奇道,伸手就想去揭开盖子。
金铃一把摁住她的手,笑道:“这里头是娘娘赐下来的糕点,宫中时新的吃食,这份是给你家小姐的。”说着坐了下来,看着清婉笑道:“我才去你屋里,兰心就说,你前脚刚走,我就来了。”
清婉也笑道:“怎么这事儿还要你亲自来跑?”
她弹了弹裙子上的雨水,笑道:“老夫人正和几个妯娌们说话呢,我闷着也怪没意思的,本来想去你屋里喝杯好茶,结果还没赶上。”
清婉笑道:“怎么,难道你去了,难道还没人给你倒茶?”
她啧啧道:“别提了,竹雨那个小蹄子,如今越发得小气了,非说是要等你回去,才煮香茶,好吃点心。”
清婉笑笑地看着她:“怎么,你如今还治不了她那个小丫头片子?”
她撇了撇嘴:“我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她说着转过头,想是要同画心说话,瞥见了章秉文,很是愣了一愣,方道:“这不是章公子吗?”敢情她才进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注意到一旁还站了个人。清婉心想,她要是章秉文,任凭涵养再好,也该生气了。
只是她终究不是章秉文,对于金铃的失礼,他却是诚惶诚恐,对着金铃拱手行礼。金铃也晓得是自己疏忽了,赶紧站了起来,福了一福道:“才跑得急了些,没瞧见公子也在。怎么不过来坐?”
章秉文再次摆了摆手,道:“不不,我站着就好了,姑娘请坐吧。”
金铃回头看了清婉一眼,她只摇了摇头,金铃于是又转过头去,上下打量他一番,道:“章公子怎的淋成这个样子?”不等章秉文开口,画心便将先前章秉文说的,一五一十地又给金铃说了一遍。
金铃本就是个聪明人,听了画心忿忿的一番话,也大约理出个所以然来了。这府里的下人,本就多有捧高踩低,黎氏原就不得人心,她娘家如今又是那样的光景,再加上章秉文人又只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人,自然有人就要小瞧了。不过这也怨不得他们,便是清婉自己,今日见了他一回,也只觉得这是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并没有什么值得人另眼相看的特质。金铃怕是同她一样的想法,所以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章公子请不要见怪,回头我必叫人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小丫头,太失礼了。”
“别,”章秉文紧张地摇摇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实在没必要。”
金铃道:“这如何使得,公子你都淋成这个样子了,若再不叫那起子小丫头们长点心,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你说是不是?”她看向清婉。
清婉微微一笑,道:“咱们家的这些个丫头们,也是该好好□□□□了,没的尽学那起子小家子气。”又向章秉文道:“章公子不必担心,金铃姐姐自有她的道理,必然不会叫公子难做的。”
金铃连连点头,章秉文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被她抢先道:“公子不必介怀,此事我会处理妥当的。”见金玲这样说了,章秉文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只得罢了。
一时雨小了,清婉见金玲也是要往清秋那边去的,便对画心到:“我同金铃姐姐一道走,你送章公子去三少爷那里吧。”
画心应了声,章秉文却道:“这如何使得?我还是等一等领我进来的那位姑娘吧。”
画心笑道:“趁着这会子雨小,公子还是快些走吧。要等那起子小丫头,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说着上前撑了伞。章秉文见此,知道推脱不得,只好对着清婉和金铃施了一礼,这才随画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