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捋衣裳,出宫迎接。
远远就看见了云霞如织,銮驾似火, 二三十名仙使或拨琴、或吹管、或撒花、或开道,簇拥着天帝朝栖霞宫而来。
“多时不见,仙君风采更胜往昔!”天帝其貌不扬,看着就如凡间的富家老爷,微笑时露出和蔼近人的模样。
相比之下,宜青就显得冷淡得多,一句寒暄的话也欠奉,站在宫门前微微一抬手,便算是迎客了。
天帝毫不见外,将那一群仙使都留在了宫门外,独自跟着宜青进了栖霞宫:“仙君素来喜欢清静,就不让他们来叨扰了。你我二人斟酒对酌,喝上几杯,倒还自在。”
宜青道:“宫中无酒。”
天帝放声大笑道:“无妨。我这有酒即可。”
宜青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引天帝往栖霞宫的大殿坐下。别看天帝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能坐在这个仙界之主的位置上,他的心思定然十分缜密。度华仙君是怎样的人,天帝再清楚不过,要是他露出一丝马脚,立刻就会被投入九幽地狱。
虽然仗着法力高强,宜青也不怎么发憷,但能少一些麻烦还是少一些得好。他看着天帝将银盏放在二人之间的矮几上,立时皱了皱眉头。
“仙君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天帝感慨道,“上一回与仙君共饮,还是在紫霄宫,你我二人饮酒,长缨作舞,当真是……”
宜青将指间的玉色酒杯倒扣在案上,面色沉了下来:“前尘往事莫再提起。”
天帝只是试探一句,还没想这么快就把人给得罪了,当即收回话头,将自己的酒杯斟满,道:“往事莫提,不如先喝一杯。仙君,请。”
天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宜青拈着酒杯,将其翻转回来,倒了半杯酒,浅浅啜着。
宫中没有仙乐作陪,两人也不交谈,沉闷地喝了半盅酒,天帝才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是冷清了。”
宜青睨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天帝叹道:“这些年左右无事,我常在想,长缨她当初为何要叛出仙界。我对她珍之重之,将九华阁交与她看管,你与她更是情谊颇深……她如何能舍了这一切,与那妖狼为伍?”
“她不曾叛出仙界。”宜青冷淡道,“她只是堕凡。”
仙界中人若是自愿舍去仙籍,永滞人间,便是堕凡;而叛出仙界,则是与妖魔为伍,意图对仙界不利。
长缨仙子当年身为九华阁的守阁人,在仙界声名颇盛,为了一头妖狼堕凡,引起了轩然大波,天帝更是万分震怒,直斥她叛出仙界,着令诸仙下凡追捕那二人。
当时群情振奋,不少修为高深的仙君都曾出过手。按说最该因为这事恼羞成怒的度华仙君却像是无知无觉似的待在栖霞宫,不曾迈出宫门一步。
那场追捕以妖狼、长缨双双遁入极西之地告终,虽未捉得二人,但已坐实了长缨结交妖兽、叛出仙界一事。天帝顺口道来,没成想会被堵回了这一句。
天帝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三分,他看向宜青,沉声道:“我不想与你争执这事。”
宜青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天帝道:“长缨是死是活,当年是有预谋叛出仙界,还是为了那头妖狼堕凡,我已不想追究。但那盏九枝灯,我势必要追讨回来。”
九枝灯是仙界重宝,有凝聚神魄、起死回生之能,被守归九华阁中,由天帝信重之人看管。长缨仙子此前便是九华阁的守阁人,她堕凡后,九枝灯也随之不见踪影。众仙都以为是长缨盗了九枝灯下凡,天帝当初的震怒也有大半是缘于此。
“长缨和那妖狼进了极西之地,再无影踪,九枝灯不是在他们身上,便是在那孽畜身上。”天帝提起长缨诞下的狼崽子,没有掩饰眉目中的厌恶之色,“听闻你将他带回了栖霞宫,可是另有打算?”
天帝收敛起笑意,浑身的气势便是一震,恍如换了个人似的。这时宜青才感受到对方身为仙界之主的威势与压迫感。
宜青握着酒杯,眼角流露出一丝寂寥:“九枝灯不在他身上。”
天帝道:“你如何得知?”
宜青道:“自然是搜过。”
天帝追问道:“你又怎的知道他不是事先将九枝灯藏在了什么地方。”
宜青神情不变:“不可能。”
天帝问得快,宜青答得更是斩钉截铁。天帝扬了扬手,示意自己不想再问,倚在椅背上闭目沉思了片刻。
“不论如何,当初是长缨从阁中盗了九枝灯,我寻不到她,也要向她的孩子讨个交代。你把他给我罢。”天帝神情肃穆地说了这一句,语气并非商量,而是命令。
仙界众人都要听他号令,宜青却抿了抿嘴,没有应声。
他的手指纹丝不动地握着酒杯,杯中的水面不时轻轻荡动,正是受到了殿中无处不在的威压的影响。天帝一怒,伏尸百万,无人敢撄其锋。
玉色的酒杯在两股力量的冲撞中,不堪其负,直接化为飞灰。杯中酒水失去了凭持,哗啦一声跌落在桌上,染出一滩深色水渍。
宜青拂袖将水渍抹去,平静道:“即便九枝灯真当被长缨盗走,此事也与他无关。”
天帝眉头一压,宜青道:“我说了,九枝灯不在他身上。”
两人虽然一为仙界之主,一为屈居三重天的仙君,但若是真要交起手来,胜负只怕各占半数。天帝顾虑颇多,更是不愿与他交手,眼见他态度坚决,面色便极为难看。
空气凝重地犹如铁块,要是有仙使在殿中伺候,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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