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那只蜘蛛在导游胳膊上八只脚乱颤起来。
姜暖险些吐出来,忙捂住嘴,继而意识到捂嘴的手才碰过蜘蛛,一张脸由白转黄,再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你没事儿吧?”沈越收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姜暖摇头,憋气,半响缓过来,“好多了。我们接着走。”
三个人的东西都是姜暖背着。
原本是姜暖主动要求,帮蒋湛背着,毕竟还有老板跟员工的人设要建立。
结果蒋湛还没说什么,沈越先不干了。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变成了姜暖一个人背着三个人的物品。
“水壶给我。”蒋湛忽然道。
姜暖只当他渴了,忙从背包里翻出两升的水壶递给他。
蒋湛拎在手里,却又不喝。
姜暖还等着他喝完装回包里。
蒋湛道:“这段走完再喝。”他就拎着那水壶,步履从容。
姜暖松了口气,卸去了两公斤的重担,脚步也轻盈起来。
但愿蒋老师这水一直喝到行程结束才好。
姜暖的专属VJ孙浩忽然问她,“你还好吗?”
“还好呀,怎么啦?”姜暖挤出笑容来,忽略酸痛的小腿与发烫的双脚。
孙浩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镜头里——女孩的脸色白得吓人,唇色却发紫。
像是游走在体力极限,又像是生病发烧了。
徒步雨林的最后一程,是坐船打灯看鳄鱼。
姜暖已经无心观赏,只求快点结束。
到了岸边,导游先上船。
“坐第一排的肯定要被河水打湿。”沈越倒是门儿精,“说不定还要示范徒手抓鳄鱼。”他故意吓唬姜暖,想要激出她的活力来。
姜暖这一整天下来,从搬运行李、到调解住处暖气,再回机场取沈越行李,游览武器广场,开车三小时入雨林,又这么一通负重急行军,整个人都已经累疲了。
沈越的话没能激发她任何的动作反应。
姜暖只是“哦”了一声,下意识道:“那我坐前面吧。”
她晃晃悠悠上了船。
“诶,其实……”沈越想叫她,抓着脑袋打量着她,目光透着新奇,他闭了嘴。
船开起来,激起的河水果然迎面扑来,首当其冲落在姜暖身上。
她知道避无可避,索性也不躲,就抱臂缩成一团,期盼这最后的行程赶紧录完。
船速减缓,导游俯身巡视着河面,忽然俯身伸手,握着一匹半人臂长的小鳄鱼出来。他一手握着尾巴,一手攥紧了鳄鱼的嘴,示意姜暖来体验。
这一路上,连导游都习惯了这个东方女孩来打头阵,而另外两个俊美男子观赏的模式。
姜暖不让自己拒绝,放下原本用来挡水的背包,小心翼翼学着导游的样子,握住了那匹小鳄鱼。鳄鱼皮又冷又滑,眼睛凸起邪恶,然而力气竟然不小。
在导游手里服服帖帖,像木雕一样的小鳄鱼,在姜暖手中竟然试探着摇头摆尾起来。
姜暖感觉不妙,她的力气掌控不了这匹鳄鱼。
然而她的惊慌只是让导游笑得更欢快了——也许在导游的经验里,这样的小鳄鱼是绝对不会脱手的。
姜暖心里发慌,眼前发黑,仿佛看到下一刻这匹鳄鱼是怎么叼着自己半截断手跃入河水中去。
“不不不。”她真的慌了,一张口出来的都是母语。
导游听不懂,欣赏着她的慌乱,笑得手舞足蹈。
姜暖手臂发颤,身上发虚,死死咬住嘴唇,命令自己憋住泪水。
手中的鳄鱼挣扎幅度越来越大,嘴甚至撑开了一丝缝隙。
导游似乎也察觉了异样,要伸手施援已经来不及了。
姜暖死死掐住鳄鱼嘴,感觉指甲都嵌入了那冷硬的皮里,摇晃的小船上,她跟一匹鳄鱼的殊死搏斗——多可笑,眼角湿了。
就是要看这个吧?真人秀!
一双温柔有力的臂膀从她背后伸来,及时接替她握住了小鳄鱼。
姜暖得脱险境,膝盖一软,几乎坐倒,往后退了半步,撞入那人怀中。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
像是碰到了另一匹鳄鱼。
“怎么这样逞强?”略显清冷的声音,轻轻落在她耳畔。
低的像一声叹息,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姜暖跪坐下去,像是从他怀中滑落,一整天的紧绷,忽然瓦解。
鳄鱼被导游接走,游回河水中。
姜暖像是重新活了过来,看那鳄鱼甩甩尾巴,游得不见踪影。
那场令她叫不出来的惊险,就像从未发生过。
她就趴在船舷上转过身来,侧头望去。
头顶是一整片明亮的星空,星空下是蒋湛清俊无双的容颜。
一句诗忽然涌上姜暖心头: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她明明没有喝酒,却已经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