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以北起身,吱吱自她腿上跳出去,跳到屋内躲着了。她广袖轻甩,步履急急,发间步摇晃动,似是如她心情一般,摇摆动荡,使人不安。
“发生何事?”沉以北见有一下人急急而来,连忙伸手将她拉住。
“郡主,外头,外头来了好些人,手里都拿着刀剑,闯,闯进来了!”
闻言,沉以北提裙轻跃,身影几经流转,倾刻便至前院。
院中,清一色着了红褐色衣裳的人,手执兵刃,堵在了院中。沉以北放眼扫去,轻笑出声:“我还在想,哪来的强盗有这等胆子,敢来我府里闹事。”她盯着身着甲胄的那人,笑道:“原来是尹家四公子呀。”
沉以北口中的尹家四公子,非是尹太师之子,而是尹太师最末那位弟+弟的小儿子,名缮。因尹家四老爷常年在外任职,尹缮生母又早已故去,所以他自小便是在太师夫人底下长大的。
这尹缮不过就是一名国子监学正,一名文官,此时却着甲胄,带着一行人手执兵刃而来。
“我今日就是来向你讨个说法!”尹缮执刀指向沉以北,怒道:“你一个野丫头,嫁不进东宫,就暗地里给我姐姐穿小鞋。”
“尹四少,请慎言。”沉以北冷冷出声,道:“你尹家一门,全是文官,此时你带着这些手执兵刃之人而来,怎么?要与我打上一架?”她伸手将自己外袍脱去,鹅黄色的杏花锦衣滑落在地,几片枯叶随之跳开。“笙歌,去我屋里,取我的佩剑。”沉以北这般说着,伸手将头上的步摇发饰,一个一个取下,随手扔在地上。“我好久没动手了,手上功夫,怕是不行了,到时候若然伤到四公子,还请四公子见谅。”
沉以北虽是嘴上这般说着,到底也只是打算吓唬吓唬尹缮,毕竟尹家与她此时交恶,并不利于大局。
“你身为郡主,行事却如此下作,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尹学正是要教训谁呢?”
沉以北偏头,却见武棣之自从门外信步而来,他神情沉着,手中还执着一卷书籍。
武棣之缓缓走向沉以北,褪下外衫披到了她肩头,冲着尹缮道:“我夫人乃是长公主之女,陛下亲赐郡主,你一个九品学正,谁人给你的胆子?”他又扫了扫院中一干人等,道:“今日你出言不逊,带人擅闯我府中,我到也要问问你,谁给你的胆子。”
武棣之虽是书生,此番话却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长姐是太子妃,她四处造谣,净说些有损太子妃声誉之事,我如何来不得?”尹缮自然也是知道,以身份而言,他此番确实欠妥。然则,他今日得来这么许多风声,如何能忍得下去?
沉以北冷声一笑,抬手理了理发丝,朝前迈出了一步。“你可有凭证?”她盯着尹缮看了良久,见他神情闪烁,又道:“你一无凭证,二非主审,三非皇命,你是嫌你尹氏一族过于昌盛?你莫要以为,有太子妃在宫中,尹家就得万全。这世上,一个家族的荣盛,从来就不是一个女人就能保得住的。别忘了,你尹家是靠什么,才得已取代许氏的。”
她的话,字字都在提醒尹缮。纵然许氏当年如何受重用,丽妃当年如何chong冠后宫,最后,不也逃不过帝王无情?何况,尹子鸢,此时不过一个太子妃。
“天色不早,尹学正也合该回去了。”武棣之拱手,道:“本官,便不远送了。”
尹缮心中怒气未平,可他也知道,若他此时一意孤行,后果会如何。这沉以北到底是大将军之女,自幼习武,他并非她的对手。他今日,本也就是想杀杀沉以北的威风。只是,他此时若走,着实憋屈。
“沉以北,你给我记着,咱们走着瞧!”
“我会将尹学正的话,转告我舅舅的。”
见着尹缮负气离去,沉以北搓了搓手:“收拾收拾院子,都忙去吧。”
“我陪夫人回房。”武棣之揽着她,径直离去,累丝双凤步摇静静躺在鹅黄色的衣袍之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回到屋内,四下无人,沉以北便现了原形。她跑到屏风前拿了披风裹在自己身上,而后坐到了屋内火盆旁,双手伸出,反复翻转。
“天气寒冷,夫人何故脱去外衫?况且,夫人还将头饰都取了下来,这在下人面前,不合体统。”武棣之端起炉子上的水壶,斟了杯水递到她手中,让她暖着。
“这身衣裳,打架不方便。”沉以北扁了扁嘴,她自是知道此番作为不合体统,可若穿着这样的衣裳,她可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一不小心就真砍了那个尹缮。“你这么回来,祖父那儿可是也惊动了?”沉以北回想他执书入院的情景,想必是有下人冲到太傅府去禀报。
武棣之点了点头,下人将沉以北的衣裳与发饰都取回,他摆了摆手,那几人便将衣裳首饰摆好,而后退了出去。
“那你快些去祖父那里,别让他担心。”虽说武竞身体康健,但到底年事已高,断不能让他如此担忧。
“自有人去通报的,放心。”武棣之将身子往她身旁移了移,又道:“尹缮今日来,所为何事?”武家如今在朝中地位,虽与往昔较之好些,但并非到能撼动尹家的地步。
“一些流言罢了。”她微一侧头,将手中的茶盏放回矮桌上。“尹子鸢入宫前,一直身体不好,常常会去佛寺礼佛。她有一故人,便是寺中僧人。即便那人是出家人,但到底男女有别,想来,是有心之人故意放出风声。”只是,这个人会是何人?
武棣之轻叹口气,眉头微微蹙起。他自是知晓此事非是沉以北所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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