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气大多都是晴朗无云的,今儿个也不例外。尹灏早早立在宫门外,等候着武棣之的到来。
对于沉以北,尹灏早早便打听清楚。他深知,沉以北此人最容不得男人寻花问柳。旧时,她手下曾有一男子抛弃发妻另取他人,生生是被她打断了一条腿。如今,她自己的男人左拥右抱,想必以她的脾气定也是要打上一顿,才会罢手。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他方看到武棣之的车驾驶来。尹灏心中愉悦,缓缓行了过去。“武大人,早。”他这般说着,彼时武棣之正在下车,背对着尹灏,使他看不清楚。
“尹大人,早。”武棣之听闻身后传来尹灏的声音,连忙转身行礼。
这一转身,尹灏的眉头陡然蹙起。面前的武棣之,一身官服,装扮得体,面上依旧白净,无一丝伤痕。尹灏心生怀疑,围着武棣之转了几圈,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武棣之见他这般,笑道:“尹大人这是在瞧什么,可是武某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
尹灏将他拉到一旁,轻声问道:“昨日你回去,郡主不曾怪罪?”他回想着昨日沉以北那架势,少不得要打上一架方可消停的。他本想,这武棣之一介书生,而沉以北又是行武出身,他身上不挂彩那是不可能的,可现如今……
武棣之摇了摇头,面上挂着如风笑意,轻声道:“郡主一向明事理,又怎会无端怪罪?”语罢,还投给了他一抹笑容。
二人站在宫门处聊了会儿,沉慕也来了,尹灏见沉慕来到,便先借词离开了。沉慕见他走远,这才同武棣之二人一起缓步走向东宫。
“哎,昨儿个套出来什么消息没?”沉慕伸手推了推他,又道:“怎么也不知道派人先来通个消息。”
他们二人原本约好昨日同尹灏一道喝酒,想借着推杯换盏之际套出些什么消息来。为此,沉慕还故意先行离场,好让尹灏觉得武棣之羊入虎口。可谁又知晓,武棣之一夜未派人禀报消息,这不,他只得一早入宫来碰个运气了。
“昨夜郡主也来了,我喝醉了,也不知后头发生了什么。”武棣之笑得坦然,回的也坦然,仿佛在同他讲着今日天气不错一般。
沉慕一惊,道:“北儿也过去了?”他素是知晓沉以北的心性,这般说着他也绕着武棣之走了两圈,又伸手捏了捏他的双臂,关切道:“她没伤着你吧?”
武棣之摇了摇头,笑道:“怎你们都觉得郡主会对我大打出手?”
“我这外甥女我还能不晓得?她自打就是臭脾气,小时候打我,长大了就得打你了。你这都跑去喝花酒了,她能不动手?我跟你讲,她那时候还专门扮个假小子跑去花楼,就为了盯着你岳父去花楼干了什么。”沉慕说着这番话,音调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武棣之点了点头,道:“可是我喝醉了,郡主自是不好对我做些什么。”
“喝醉?”沉慕讶异,道:“我昨儿个可是让你先服了醒酒药的,那东西在身上,两个尹灏都不可能灌醉你,你怎么可能喝醉?”沉慕知晓武棣之这人素来没什么酒量,所以让他预前服下昭容送的醒酒药。这药效一向都十分好,即便武棣之这样的一杯倒也不会出差错,他何来的醉酒?
“我是装醉,可是郡主不知道,她见我醉了,便也没说些什么。”武棣之笑得一派从容,面上更是三分恬静,两分得意。
“你扮猪吃老虎啊!”沉慕大怒。他原以为武棣之会被沉以北欺负,为此可是担心了好久,可现在才晓得,这两个人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一个是吃人的老虎,另外一个更厉害,扮猪吃老虎。
“非也非也,多得郡主怜惜才是。”他这般说着,笑着迈进了东宫。武棣之心中也是明白,有些话若然直白说出来,便不好玩了。
一旁的沉慕见状,想了想,暗暗替自己那个外甥女生出了几分担忧。
“扑通”一颗石子入池。
“扑通”又一颗石子入池。
沉以北坐在院子里头看着一池锦鲤愣愣出神。昨夜,她本想好好问下武棣之,却不料被酒醉之后的他搞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后来,她打算在早上继续审他,却不知为何见他便觉得尴尬,只得一早就躲了出来,窝在公主府里头发呆。
凌御风抱了个西瓜坐在凉亭里头,见她已经一个人坐在池边晒了一个钟头的太阳,执起桌上放的桃核扔到了她的背上。沉以北吃痛,转头见是凌御风,眉头微微皱了皱,复转过去,继续盯着水面发呆。
“你长得够黑了,再晒就要成炭了!”凌御风冲着她又吼了声,抽出了自己的配剑开始细细擦拭。
沉以北耸了耸肩,纵身跳进了凉亭,拿起桌上的桃子边啃边盯着他看。
只见凌御风将自己的配剑擦拭干净,然后手起刀落,当桌上的西瓜劈开两瓣。“别说当叔叔的对你不好,喏,一人一半,勺子自己拿。”语罢,抱起半个西瓜就开始吃。
沉以北啃桃子的手僵在半空,直到见他吃了好几口西瓜进肚,她方将手放下。“都说行走江湖的人此生最为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兵刃,就像咱们行军打仗的一样,刀剑只用在战场上,怎么你就这般待自己的配剑?”旧时曾有人以断对手兵刃来辱其门面,后来他们便因此结仇,生生斗到了死。而此时,他凌御风一个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居然用自己的剑来劈西瓜?
凌御风伸手抹了抹嘴,道:“用来劈西瓜,总好过用来杀人吧?什么辱不辱的,还不就是看用的人是什么心。无论再好的兵刃,那都是死物,没有什么是比人命更重要的。剑断了,可以修复,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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