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尽管已经有过几次亲密接触,她还从未目睹男人的裸&体,原本也存在一定的心理障碍。然而,为了照顾伤员,这些细枝末节都不是问题,被理所当然地忽略了。
肖铎却拒绝妥协。
“你腿脚不方便,我就在旁边扶着,不看还不行吗?”
被挡在浴室门外,想象他磕磕绊绊的样子,杨梅急得团团转。隔着门板,她大声要求入内帮忙,结果只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
好在浴室也是为独居老人设计的,各项辅助装置一应俱全,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杨梅一边进行自我安慰,一边心不在焉地收拾房间,偶尔抬头看向浴室的大门,难掩满脸的忧虑表情。
两个小时之后,肖铎终于再次现身,双臂艰难地拄着拐杖,刚换上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湿。
发现他膝盖上的石膏保持完整,本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杨梅勉强松了口气,忍不住嘲讽道:“你还出来干嘛?直接在浴室里过夜嘛。”
肖铎的笑容疲惫却释然:“一不小心泡太久了。”
“我以为你淹死在里面了。”
他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半天,方才涨红着脸解释:“其实,我是怕伤口沾水,所以动作比较慢,不是故意……”
“你还晓得要保护伤口?”
杨梅愤愤不平地反诘:“如果凡事都让你自己来,我留在这儿又有什么意义?”
肖铎皱着眉,无奈叹息道:“衣食住行都要靠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只是想尽己所能,做些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女孩气得直跺脚:“你是病人!我是你女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身为被指责的对象,他就像录音室里的消音墙,对所有质疑照单全收,低着头坐在轮椅上,既不辩解也不投降。
说了几句重话,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杨梅有些后悔莫及。
与剑道上的锋芒毕露不同,肖铎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说话慢声细语,对所有人充满耐心。无论是在巴黎时相依为命,还是回到帝都久别重逢,他从未给过她任何压力,只有无尽的包容。
思及此,杨梅彻底没了底气,索性一屁股坐到地板上,眼巴巴地抬眼望去:“……我就是不喜欢你躲着我。”
肖铎一脸了然:“我知道。”
“那你别躲着我啊。”
“不是躲着你,”他苦笑,“是真的不好意思。”
杨梅哀嚎出声:“我是女孩子都没有不好意思,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深吸一口气,肖铎试图阐明立场:“我是男人,所以才更要面子,更希望保持形象,不想让你看到我无能的样子。”
“洗澡的时候搭把手而已,算不上‘无能’吧?”
他抿抿唇:“你不懂。”
男女的性别差异似是而非,肖铎却坚持以此为由,不让杨梅帮自己洗漱,宁愿每天在洗手间里多浪费几个小时。
两周后,第一次回到医院复查。
匈牙利大夫看完片子,表示恢复情况良好,韧带已经开始生长。他让肖铎不必担心,按找这样的速度,绝对可以参加来年夏天的奥运会。
听闻此,杨梅激动得眼眶发胀,本能地握紧了肖铎的手。
他也紧紧回握住她。
当大夫低头准备写病历的时候,视线余光正好扫到肖铎膝盖处,看到了那厚厚的石膏板。只见他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伸手捻起一撮白色的粉末,用蹩脚的英语发问:“What's this(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