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反而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困了。
张薰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妆面已经被张薰羽卸掉了,被电夹板拉直的头发也因为见了水而微微弯曲。
看着看着张薰羽的睫毛就敛了敛。
现在她本来不应该在这里,然而有一个人替她承受了本来应该是由她承受的一切。
浴室里浅浅的一层水雾渐渐散开,张薰羽出了浴室。
易千率转着手机靠在床上,微微垂着头在思考些什么,灯光透过易千率的碎发在易千率脸上漫开一小片阴影,张薰羽看不清易千率脸上的神情。
“洗好了?”易千率抬起头来,一派轻松的看着张薰羽,“早点休息吧。”
张薰羽怎么会不知道易千率在想什么?只是只要她不说,易千率就绝不会问。所有张薰羽没有主动说的易千率都不会过问。
可是……
张薰羽走过去,在易千率身旁坐下:“今天我和安宁一起去逛街的时候,被安宁在咖啡厅的洗手间里用迷药迷昏了。”
可是怎么能不告诉易千率呢?简安宁的所有付出。
易千率的伸手握住张薰羽的手,宽厚温暖的手把张薰羽的整个包裹住。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酒店里了,我开始时以为是安宁把我送到了纳瓦什在的酒店,但是酒店的桌上,放了一张纸。”
张薰羽把手机和纸张从床头柜的抽屉里舀出来,递到易千率手里。
“从现在开始,你是简安宁。”
易千率是认识简安宁的字的,虽然简安宁写的很仓促。
“这部手机也是安宁的,后来纳瓦什打来电话,是纳瓦什用安宁的妹妹胁迫安宁,但是安宁为了保全我和她的妹妹,选择了替我去纳瓦什身边。”
虽然已经差不多猜到了整件事情,易千率在看见纸上的字时,依旧免不了心情复杂。
“安宁……这次是我亏欠了。”
“亏欠的不是只有你。”张薰羽垂着眼,声音低轻。
不管简安宁以前做过什么,至少这一次,他们对于简安宁,都是亏欠的。
“我会尽快把安宁再救出来的,也会想办法让纳瓦什早点垮台,你不用担心。这段时间就不要去盛世了,对外装作是简安宁或者是直接不出门就可以了。”
张薰羽点头:“我知道。”哪怕不为了自己的安危,为了简安宁的付出,张薰羽也不会随意的对外暴露出自己是张薰羽。
“很晚了,早点睡吧。”易千率拍了拍张薰羽的头。
“嗯。”张薰羽的身子向下缩了缩,躺进易千率怀里,却没有多少睡意,脑中反反复复的都是简安宁在纳瓦什身边的情景。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薰羽才隐约有了点睡意,却睡得很不安稳,意识一直朦朦胧胧的,睡得极浅。没有睡多久就已经再次醒过来。
眼前还是一片轻纱一样的黑,应当还是晚上,身边却空荡荡的没有人。
张薰羽伸手探了探,身边原本躺着易千率的地方还带着淡淡的余温。
披了件睡袍起身,张薰羽坐在床沿,看着露台上男人的身影。
夜色里只能看到易千率模模糊糊的剪影轮廓,一点明灭的火光被易千率夹在指间上上下下。
易千率已经很久都没有抽过烟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易千率都极少抽烟。
……易千率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简安宁吧?虽然自己没有出事让易千率觉得庆幸,但曾经被自己一手送进监狱的简安宁,却为自己做出这样的付出,还是让易千率觉得情绪很复杂吧?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在意,所以没有在自己面前过多的表露出来。
易千率站在露台上不停的抽着烟,张薰羽就坐在床沿,一直静寂的看着易千率。
易千率终于熄灭了烟,又在露台上站了许久,直到自己一身的烟味散的干干净净,才回过身拉开露台的门。
原本应该还在睡着的张薰羽坐在床沿,夜色里辨不明神色,但易千率知道张薰羽是在看着他。
反手拉上露台的门,易千率在露台旁站了片刻,让自己身上沾染的凉气退下去,才回到床沿,站在张薰羽的身前,看了张薰羽许久。
张薰羽也仰着头,静默的,无声的看着易千率。
易千率似乎是叹息了一声,在属于自己的一侧床躺下:“睡吧。”
“嗯。”张薰羽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在易千率说“睡吧”的时候贴过去,伸手把易千率整个抱住。
张薰羽的呼吸很均匀,易千率不知道张薰羽睡了没有,只知道自己的意识很清醒。
很清醒的,没有半分睡意。
易千率的一只手屈起来抵着额头,看着天花板的方向,眼里却是一片虚无,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简安宁……
他现在对于简安宁是什么感觉呢?亏欠?愧疚?
曾经当然是厌恶过简安宁的,在发现简安宁对张薰羽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易千率对于简安宁更多的是嫌恶,不希望再看到简安宁做任何伤害张薰羽的事情,所以才会把简安宁送进监狱。
但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简安宁就已经有愧疚了吧?愧疚曾经给了简安宁希望又让简安宁亲眼看着自己摔落至谷底,愧疚把这个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才做出这些事情的女孩子送进监牢。
在简安宁所在的监狱失火,易千率得知简安宁在火灾中遇难的时候,易千率心里其实是替简安宁感到解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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