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点,以及光明正大的,刻薄的话语。
和北树镇的一切多么相像啊。暴行不是一蹴而就,人们的恶意是病毒,最开始只在小范围内传播,到了后来就会连成滔天巨浪,吞噬一切与己不合的异端。一切都在往她熟悉的、恐惧的方向前行,薄荧就像车轮前的螳螂,无论是否举起螳臂,她的结局都是毁灭。
下课铃声响起后,数学教师收起了三角尺和课本,踱步走出教室,学生们闹哄哄地收拾东西准备去上接下来两节的活动课。
薄荧抱着琴谱走出第一教学楼的时候,在玄关遇见了曾在屋顶花园要过她电话号码的男生。
邱承朗和他的朋友们聚在一起,看见薄荧的时候对她吹了个口哨,目光淫邪而满怀恶意。
“薄荧!我看了你拍的电影了,不错嘛。什么时候也和我拍个电影?”
薄荧抱着琴谱一步未停地走出了第一教学楼,琴谱在她过度用力的手指下变形,她的指尖也变得惨白一片。
走进第三教学楼无人的地下一层后,薄荧拿出钥匙打开了紧锁的旧琴房,这一次她没有开灯,直接走了进去,坐到了旧钢琴前。
呆坐了几分钟后,她才开始练琴,就像她无法掌控脱轨的事态一样,琴声也失控了,她在同一个小节上一遍一遍的出错,薄荧一遍一遍的重来,水光晃动的视野中,琴键成为了生活派来的刽子手一员,嘲笑着她的无力和可笑,学生们的指指点点和教师异样的眼光在薄荧眼前来回交错,突然,一只手放上了薄荧左面的低音区,重重按了下去,强有力的琴鸣一瞬间盖过了薄荧频频出错的琴声。
薄荧吓了一跳,抬头往上看去,出现在她眼中的是傅沛令紧皱眉头的侧脸,他只说了短短两个字:“继续。”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冰冷。
琴键在少年修长瘦削的五指下流畅起伏,低沉响亮地传荡在整个旧琴房中,薄荧听出了他弹奏的正是她刚刚一直出错的那首曲子,她犹豫了一下,双手手指重新放回琴键。
琴声再起,悠扬悦耳,在傅沛令的带领下,薄荧顺利渡过了刚刚一直出错的小节。
一曲完毕,薄荧的手刚刚离开琴键想要向他道谢,就被他瞪了一眼,还是那两个字:“继续。”
薄荧被他一瞪,下意识地又重新弹起琴来,傅沛令在一旁继续用低音区的琴键为她和音,一开始薄荧还在猜测傅沛令为什么会出现在废置的地下一层,到了后来她已经忘记了傅沛令还在身边,身心都投入到了钢琴的练习中,她能够暂时抛弃现实,傅沛令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薄荧身边,为她一次次和音。
不知什么时候傅沛令的手指离开了琴键,当放学铃响,薄荧回过神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在回家的路上,薄荧收到戚容的短信,告知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饭,让她打电话叫个外卖,或者在外面吃了再回家。
薄荧回到空无一人的家,换上室内鞋走进自己的卧室,在书桌前呆呆坐了五分钟,才拿出了书本开始做作业。
她一无所有,就连用于悲伤的时间也没有。
她每一次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努力都会迎来失败,甚至找不到人来告诉她每一次错在哪里,可是她依然不能停下,即使脚下这条路很可能通向的不是光明,而是被黑暗淹没的深渊,她依然不能停下,因为她孤身一人,一旦停下就会跌倒,闷死在浑浊肮脏的泥浆里。
“领到盒饭了?走吧,主演们都去那边吃。”在《地狱与玫瑰》中饰演胡雪母亲的古妍霭走了过来,对薄荧友善地说。
63.第 63 章
薄荧笑了笑,将身上厚厚的斗篷脱下搭在手上, 没有丝毫不耐烦地柔声说道:“接到好的电视剧本,我就会出现在小银幕上, 接到好的电影剧本, 我就会出现在大银幕上,我是一个演员,只要有好的作品, 我就会出演。”
“比起能否胜任,更重要的是你是否适合这个角色, 我认为璇玑仙子这个角色就很适合作为我在小银幕上的第一个挑战, 我会努力演好她,来回报陈导和粉丝们对我的期待。”
“请问你在剧组里面关系最好的演员是谁?”
薄荧笑道:“因为我是主创里面年纪最小的演员吧, 大家都挺照顾我的,我们关系都很好。”
“有传言男主演李阳州和你不和, 是这样吗?”有个记者问到。
“传言大多是假的,这个也是。”
“那么林淮呢?请问你对林淮怎么看?你们在剧中有许多感情上的对手戏,在拍摄的时候会不会有心动的感觉?”另一名记者接着问道。
薄荧打太极道:“林淮前辈的表演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拍摄的时候我不是在表演自己的戏份就是在揣摩林淮前辈的表演, 倒是忘记了有没有心动过。”
几个记者面面相觑, 似乎没想到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接受过采访的薄荧会回答的滴水不漏。
也许是入组前就有人跟他们说了什么,虽然三个记者都没有问出什么猛料,但是谁也没有不开眼地提起几个月前薄荧遇上的那件不幸的事。
“请问你……”
下一个提问刚刚开始的时候,远处突然传出几声“林淮来了”的惊呼。
薄荧刚刚向那个方向看去,三个记者和他们身后的摄影师就已经飞快地转身冲向了林淮,薄荧觉得自己有必要改正一下错误的想法,先前她还以为自己是记者眼中的一块肥肉,但是林淮出现后,她发现自己充其量只是一块吊着碎肉的骨头,林淮才是那块油光水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