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俊秀, 眉眼如画。
不是那个惊艳了许城乃至新民国的名伶大家毕于封又是谁?
画像为国画, 却也将本人的□□神态画了近似八成的逼真。斯人已逝, 看见画像就如同看见那人对她微笑的祥和模样。
即使自己伤了他的心,仍选择将最后的希望和冀望托付在她身上, 能说他傻吗?
不, 他只对她一人如此而已。
抬手隔空描摹他的轮廓——你是真实的。这一感知给她带来悲喜交加的双重感知。
高兴的是他是真实存在的个体, 非她梦中所杜撰;可绝望的是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哥哥。”突然猜想可能这也是毕于封唯一给予的惩罚——让她活着,记得他, 心里的刺永不能拔除。
“你真是……好狠的心。”天地浩大何日可再相逢,怕是至死也遥遥无期。
“那个……”那幅画像有什么问题吗?
旁边的工作人员挠头看着面前比自己还年轻的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有点手无足措。
仿佛自己贸贸然打断她都是一种唐突,但工作操守占据上风:“小姐……”
突然女孩回头,湿漉漉的眼神折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我记得你们会展有些东西是可以拍卖的吧?把这幅画卖给我如何, 多少钱我都要了!”
小伙子面色一变, 结巴:“这……这……”面对少女的哀求目光,他发觉自己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一狠心:“不行, 这画不是今日拍卖的展品……这是国家京剧协会特地为巡回展借出的珍稀品,不作非卖品!”说罢, 唯恐她随时抢了那画作似的推搡她出去,“这儿不能上来, 快走快走……”
“要不你和馆长说说……”少女犹不死心。
“不行就是不行!”
门扉关上,也隔绝了她眼里的希冀。
——哥哥。
站了片刻,她沉默地下楼回到展区。
此时参展的人多了不少, 来访的宾客大部分年纪在中年以上,两鬓发白的居多。作为一门传统的戏曲文化,京剧终究引不起广大年轻人的关注,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悲哀。
因此厉安心出现在会场就有着那么几分的显眼和瞩目。
参观之际,来往的人对她皆报以善意的微笑与欣赏的目光。
她礼貌颔首,转而继续将注意力转移至展览的收藏品上,无人看见的角度下深呼吸一口气,竭力说服自己保持冷静以免真的做出偷画的冲动行为。
毕于封当年红遍大江南北,为他作画的人皆是当时绘画界的老前辈或泰斗,若真的流传下去多半也是被热爱收藏的文雅之士收藏家中,并价值不菲。那么方才她看见的那幅很有可能是瑕疵品,经过百年的多人手中流转而逐渐受损导致价值折旧,最后赠予国家京剧协会做镇会之宝。
然而人都不在了,画像不过是带来寄想罢了。
既然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那么史书记载中自然有他留下的痕迹和人物史记。
会场内的灯光布置明明灭灭,重点突出玻璃柜里的旧时物品和详细介绍。
她的身边时不时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着什么,听起来都是些喜欢传统文化的爱好者。
渐渐地她加入了这些人的话题当中,从而知道这批人有的是多年戏迷爱好者,有的是从事该行业的大家,也有的是从事相关行业的辅助性文职人员。
大家都有一定程度上的丰厚文化基础知识,聊起天来很是愉快。其中少女对京剧的了解及认同感更是令其余人惊艳。
——难得还有年轻人不是被迫接受而是真的如此喜欢这项文化。他们感到欣慰,毕竟他们这辈人已经老了,文化需要新鲜血液的传承。
这些仙风道骨的老人们留下联系方式,希望下次有时间约在一起聚聚。
会展的最后一个流程是慈善拍卖,拍卖筹集的善款将会由主办机构统一捐赠给贫瘠地区的聋哑儿童作慈善基金费用。
因此拍卖一开始,在场人都会举起手中牌子喊价,作为热心慈善的举手之劳。
拍卖的多数物品为民国年代的戏班物品,或戏服或手帕或头饰或乐器,拍卖价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重在中标者的心意和喜好。
“各位朋友,相信经过前面的拍卖,大家都拍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那么我们最后一个拍卖品的意义非常重大,”主持人一边煞有其事游说,一边不动声色掀开了盖在绒布上的丝巾——众人的视线集中在一点,都在看看这个压轴之宝是什么。
托盘里内,平平无奇的一对手套,用料粗糙、做工稚嫩。
连外边摆摊几十块一对的手帕也比这个好啊……大家表情有些失望。
却在听闻主持人接下来的解释后眼睛亮了亮。
“看上去这双手帕是不是很普通呢,可我要告诉在座各位的是,手帕的主人正是那新民国时期梅园大家、京剧名师、京派四大名伶之首——毕于封毕先生。”
众人哗然。
而早在看见那托盘里的东西时,厉安心的脑瓜仁就一片嗡嗡作响。
那眼熟的样子……不就是她亲自给毕于封缝制的手帕吗?!
那时候他还不是戏班的正式成员,民国布料极贵,两人手头没有余钱,她就用很粗糙的麻布料子给他做了一双手套,手工很差,当时她都不好意思拿出手,青年愣是将手帕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当天就套在手上不肯取下,谁见了问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