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悄悄地举起手,不动声色地抹掉眼泪, 可她这个动作还是被老苏恒察觉了。
他叹一口气, “我不是在指责你, 或者骂你, 我只是……”
老苏恒无法说下去,他说得越多, 只会让她更加伤心难过。
当时夏澄想要的何其简单,他不是不知道, 可感情一旦出现裂痕,再怎么修补也不可能恢复原状,他们陷入一种恐怖的死循环-沉默以对后, 紧接着是剑拔弩张;无话可说后, 接下来就是争锋相对。
这样糟糕的情况,彷佛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
更何况, 他现在连想修补的机会也没有。
老天不肯让犯过错的他重生, 这就代表他丧失再跟她在一起的权利。
因为前世未能好好珍惜, 这世他注定只能做个旁观者, 所以他绝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夏澄走回原来的路上去。
他只能尽其所能地阻止她犯错。
“澄澄,我拜托你, 听我的劝,陆致远跟这里的苏恒都不是好人, 你若跟他们其中一个结婚,难保将来不会遇到第二个, 第三个,乃至于无数个袁莉,一个袁莉你都应付不了了,更别说有那么多个,他们并不适合你,你最应该选的是像乐建明那样的丈夫,这种男人才懂得呵护你一辈子。”
夏澄不响。
车子已开到家门口,小苏恒停好车,却没将车熄火,他从置物盒里抽出几张面纸,递到夏澄手里,但并没有开口说话。
夏澄感谢他没在这个时候问她为什么哭,可是眼泪这玩意,跟溃堤的河流一样,完全挡不住。
她接连擦掉半包面纸,才好不容易停止下来。
人活在世上,再坚强,再勇敢,其实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样子,心里究竟遭受过什么样的伤害,恢不恢复得过来,只有自己知道。
不可讳言地说,夏澄没法摆脱被背叛的痛苦,那是附骨之疽,怎么也清除不掉,就算她重生,也忘不掉当时心碎的感觉。
但幸好她现在拥有很多,她随时可以找到新目标,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不想浪费时间回忆过去,若不是老苏恒刺激到她那久违的情绪,或许她会以为自己已经彻底走出来了。
可惜事不如人愿,她还得继续努力。
夏澄平静以后,小苏恒像完全不知道她哭过,亲自将她送到家门口。
“很晚了,我不进去,免得吵醒干爹干妈。”
“谢谢你特地送我回来。”
“不用客气。”
夏澄沉默了一会儿,说:“回去的时候,你路上开车小心。”
小苏恒点头,“好,我会的。”他有些依依不舍,“晚安。”
“晚安。”
“再见。”
她微笑不语,只轻轻地点点头,转身走向大门。
夏澄前脚刚进屋,傅嫚就从楼梯那里走过来,“你爸还醒着,但他不好意思下来,怕让你觉得,他管你管太多。”
夏澄说:“那我还是赶紧回房,别去戳破他。”
傅嫚看一眼夏澄,喊住她,可又摇摇头说:“没事,你快点上楼休息。”
那张脸明明是哭过,可关心有时是不能说出口的,这是理解与尊重。
如果夏澄想说,迟早会说,傅嫚并不会勉强她说出,为何哭的理由。
从游艇party回来后,老苏恒像是自知理亏,即便出现在夏澄周遭,也不再跟她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待在她身边。
隔一个礼拜,陆致远打电话跟夏澄约好,去学校见沈芝老师。
他们一到学校,就发现老师已经守在校门口等着他们。
当个尽责的老师其实是非常辛苦的,像他们两个工作狂,还能抽出礼拜六的时间回校探望沈老师,可沈老师却因为要带高三学生,连放假的机会都很少。
每个身处考试压力中的孩子,往往厌恶师长的约束与管教,可他们并不晓得,其实老师为他们,牺牲了更多私人时间。
考完试,孩子们各奔前程,但一个好的老师,却要继续待在学校里,年复一年地,耗费心力,教育新进来的学生。
“真难得,又是你们两个一起回来看我。”
他们相视一笑。
这个动作太过有默契,让沈芝不由得愣了愣。
她忍不住多观察几眼,陆致远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可她不放心夏澄,尤其在经过非典那件事情以后。
这一回,他们两个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再让沈老师请吃饭,就拉着沈芝坐在学校花圃边的石椅上,然后诚挚地邀请她去参加谢师宴。
沈芝说:“你们这些孩子何必这么破费呢,其实你们只要肯回来跟我聊聊近况,我就觉得很开心了。”
夏澄说:“沈老师,我们也想趁这个机会,跟以前的同学聚一聚,只是不借着你的名义,还没法把大家号召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面子,他们哪里肯放下手边的工作。”
沈芝微笑,“你啊,过这么多年,人长大了,嘴巴还是一样甜。”
陆致远望着夏澄,“她就是这样才讨人喜欢。”
沈芝轻咳一声,这小子实在做得太明显了,连她都能感觉到,他对夏澄那股丝毫不掩饰的好感。
沈芝问:“你们两个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熟了?”
夏澄说:“徐老师你还记得,以前学校里有个跟我很要好的女孩子,她名字叫徐宁,刚好她的男友也跟陆致远认识,你说天底下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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