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英, 今日你送贵妃入宫辛苦了,也算你半个妹子出阁,留下来喝杯喜酒?”
“臣……还是不搅扰至尊雅兴了。许久不曾拜会皇后, 臣想去椒房殿看看。”
“也好, 皇后这段时日一直心绪不佳,你好生劝一劝。”
“臣遵旨。”
……
“阿徵?今日怎的想起到这里来了?不去前面看热闹?”
“臣今日只陪皇后说话就是。”
“难得你这样有心。我能有什么?这些年宫里形形色色的人还少了么?什么身份的没有?不过是多了个贵妃, 是谢公之女又如何?孤一日在这个椒房殿里住着,一日就是皇后, 还能为了嫔妃伤神么?”
“皇后能这样想, 臣很欣慰。不过……臣今日前来, 是有事相求。”
“哦?你又惹大家生气了?”
“并不曾。臣……只是想替贵妃……求个恩典。”
“阿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凭什么替贵妃求恩典?”
“皇后……臣与皇后也算是从小一处长大的,皇后是真的拿臣当弟弟在疼爱臣也知道, 眼下弟弟创下了弥天大祸,皇后不救,臣就只有一死了!”
“你……究竟做了什么?”
“眼下进宫的,并不是师父的女儿谢娉婷……而是, 皇后也认识的,从前的尚食局司膳司掌膳谢凌波……”
“凌波?她不是……”
“没有……那是臣……想法子待她出宫所施的脱身之计。谢娘子她……其实一直都在安国公府里住着。”
“你真是胆大妄为!私带宫人出宫被人发现,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你怎会把她带出宫的?”
“是……是师父想救她出去, 做弟子的为了给师父分忧,所以才出此下策。”
“不对!曾今有一段时日,你往我宫里来往很勤,是因为她吧?之前你说你要求个恩典要个人, 也是她,对不对?”
“不,不是的!”
“阿徵,说实话!若你不告诉我实情,我也救不了你!”
“皇后明鉴……是她。”
“既然你为了她敢犯了宫规更犯了欺君之罪,又怎么会把她送进宫来?阿徵,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怎样?”
“臣知错,请皇后责罚!”
“我责罚你有何用?事已至此,也只好想个法子替你遮掩了!”
……
费了这么多心思,连皇后都被牵连进来,不是没想过此事会被揭穿,只是没有想过……会这么轻易地被一个不相干的宫人拆穿!
先帝听到贺兰昭这话之时,明显愣了,片刻后,才转向韩谨道:“韩卿,她说的是不是?”
“臣……”韩谨面色有些惨白,连忙跪倒在地,“臣不曾见过贵妃,如何确认?何况臣与……表妹三年不曾相见,只怕表妹即使在生都形貌大变了……”
“那谢氏进宫的时候就算只有十五六,如今也最多双十,哪里还能变多少?”先帝怒而转向表姐,“皇后,你来说。靖武公的女公子也是进过宫的吧?”
“妾……”表姐别开眼去,手里的一条丝绢被绞得死紧,“且不曾与那谢娘子说过话,照过面转头也就忘了。贵妃面相如此像靖武公,应该不会有错。”
先帝又转向我,“伯英,贵妃是你一路送进来的,你来说!”
“臣……的确是从安国公府接出人来的。”我亦撩袍下跪。
“贵妃,你自己说!”先帝险些要气笑了。
锦帐后面,一片长久的静默,凌波到底什么都没讲。
“好,很好!”先帝抬手揉了揉额角,“徐安泰,把无关人等全都轰走,带这罪妇自己去验看!”
一见先帝是真的动了肝火,底下的宦官与宫人都不要徐安泰赶,自己便匆匆退下了,唯恐被拉去受了牵连。可见着他发这么大脾气,在场的人竟没一个敢去劝和的。
徐安泰奉命带这贺兰昭走到锦帐后,片刻后,贺兰昭激动地道:“回禀大家,婢子看得清楚,这就是谢凌波!”
“好了,徐安泰,将人带下吧。”先帝语气森冷地道。
“大家?”贺兰昭的声音有些惊慌失措,“求大家饶命!婢子难道不是将功折罪么?大家饶命啊!”
她的声音渐渐远了,徐安泰才又从帐后走了出来,恭敬地立在先帝身边。先帝冷笑道:“原来你们都知道?联起手来欺瞒朕呐?以为朕是什么?是瞎子还是傻子?由着你们这样刷的团团转!”
“大家息怒,当心伤肝。”徐安泰连忙劝慰道。
“息怒息怒,朕怎么才能息怒?堂堂贵妃竟被人冒名顶替,皇后、左翊卫将军、礼部侍郎合起伙来撒谎,大郦开国三百年来,这是破了天荒头一遭吧?”先帝一巴掌拍在几案上,“也真是好笑,冒充贵妃的人,还是个‘死人’……宫里怎么记档的?皇后管不着就罢了,徐安泰你也糊涂么?”
徐安泰虽然是太监总管,但大多数时候也是陪在先帝身边的,后宫诸事繁杂,哪里等得到他一一过问?只是看着先帝气得不轻,徐安泰也不敢辩驳,只能连连告罪。
先帝生了这样大的气,凌波身边的蕉绿端着小碗请他喝一口润润喉咙的时候手都在抖,不慎把碗里的汤水洒出一些来,竟是满室的木樨清香。
大约因着这香甜的气味,先帝神色缓了缓,问道:“这是什么?”
蕉绿早就吓得哆哆嗦嗦,嘴唇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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