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一共一万人,我们加起来也只一万余,还缺少粮食辎重,即便用了巷战之法,我们也胜得艰难。足足用了三日,盘踞在幽州的一万突厥才被我们歼灭殆尽。
师父领着人马火速南下易州驰援,却仍旧让我再去一趟檀州,希望能说动楚煊。
反正我孤身一人去檀州借兵借凉,便送师父一行人先行,再行上路。
在我出城之时,却看到公孙霓裳站在那里,看样子还是在等我。
她穿着一身白衣,额上绑了一圈白布,似乎是在披麻戴孝。偏偏脚边还放着一个大坛子,一看便是一坛酒。
“你们家……”
“祖母过世了。”公孙霓裳低着头,却不见多少悲戚,末了又补了一句,“就是那天霍将军在母亲那边看到的。”
我暗想那日看到的情形,那老妇人对她娘没好脸色,大约素日对她也不过尔尔,难怪一点不伤心。于是我便问道:“几日前不是好好的么?”
“逃到城南避祸之时,祖母的金镯子不慎失落了,却一定要去找,也不肯去城南城东避祸了。家里几个人出去都没有找到,祖母便亲自去了,谁也劝不住。后来阿娘让我去找祖母,也没有找回来。昨天夜里听到城中庆祝胜利了,家里才又出来找,最后在街上找到了……尸首……”公孙霓裳的脸色有些惨白,毕竟只是个九岁的小姑娘,经历那样的事,必定吓着了。
“难怪我会在街上看到你一个小姑娘乱跑。”前日我正带人围剿突厥,忽地从旁边窜出一个小姑娘,眼见突厥人的狼牙棒就要落到她头上,我连忙冲过去一把将她抄到马上,然后才发现那是公孙霓裳。兵荒马乱的,我也来不及细问她是为何一个人跑出来的,只是吩咐了一名军士将她带出去找家人,却没想到,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公孙霓裳缓了缓,脸色好了些,便将手里的坛子递到我跟前,“阿娘说,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定要让我当面感谢将军。这是一个月前我跟阿娘学着酿的酒,虽然不贵重……但……还请将军一定收下。”
“自己酿的酒?什么酒?”以前在长安规矩大,甚少有能饮酒的机会,但作为武将,没有几个是不喜欢喝酒的,于是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阿娘说这叫白玉腴,是用最肥的羊肉不带一点瘦肉的那种浸在酒里酿的,酒成之后滤掉油脂与渣滓,别有一番风味。”
这倒有点意思,于是我接过酒坛,“我收下了。现在城里还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家不要乱跑,赶紧回去吧。”说着就要打马出城。
“将军!”公孙霓裳却叫住我,认真地问:“你还会回来吗?”
幽州困局已解,我还要搬兵去易州,倘若日后没有战事,只怕我是不会再到幽州来的,于是我道:“我一来就代表着又有战事了,你还是不要盼着我再来了。若是有机会,你倒是可以到长安去。”
与一个小姑娘说这么多也是无益,于是我将酒坛绑好之后,便转身出城了。易州之危刻不容缓,我还要快些赶到檀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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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就我孤身一人前来,没有手下,也没有旗手鼓手。我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喊道:“檀州守将何在?霍徵前来叩关!”
从我喊第一声开始,我便看到城上有人在探头探脑,但始终无人站出来说话。我也不搭理他们,只是重复着那句话。
大概十多遍的时候,孙乾冒了出来,惊喜道:“是霍将军!将军是得胜归来了吗?”
我没空与他废话,只是道:“请见宁王。”
孙乾默了一默,期期艾艾地道:“真是……十分不巧……宁、宁王他……他染了风寒,不能起身……”
四月中的天气,哪怕是檀州也没有太冷,楚煊再怎么身娇肉贵,也不会染上风寒。我知道他不想见我,但我却不得不见他。路上接到李信传书,说是易州的突厥足有十万,易州守军再加上师父带去的援军也只能凑出六万,其余各路征调的援军尚不知几时能赶到,何况易州本就兵备不足,师父又没带多少辎重,突厥那边带兵的又是名将达斡,两边打得很是艰难,甚至可以说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霍徵请见宁王!”先前为了求先帝放了王勇,我能在紫微殿外冒着大雨跪了几个时辰,楚煊不过称病,岂能令我离开?
孙乾很是为难,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躲进城楼去了。
“霍徵请见宁王!”
我一遍又一遍地站在楼下喊,大约喊了一刻钟,喉头都泛起些血腥味,城楼上才又出现一个人理会我。那个人是楚煊的近侍,名叫奉剑。他抱臂立在城头,冷声道:“霍将军,我家大王的确是身体抱恙不便见客,还是请回吧。叛军之将,也敢回这里来,大王没下令把将军抓起来,全是看着从前的情分。”
他不说最后一句,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既然他讲出来,我就断断不能忍。我喝道:“事实如何你还不清楚吗?秦仪是怎么被我带走的不记得了是吗?不记得没关系,某倒是很愿意帮宁王回忆回忆!”
奉剑大怒:“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说着我翻身下马,作势就要跃上城墙。
奉剑到底担心楚煊的安危,连声道:“霍将军稍安勿躁,切不可轻举妄动!属下这就去请大王!”
等他走远了,孙乾与一干军阶较低的旧部才钻出来,大声道:“将军干得漂亮!狗仗人势的东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楚煊不愿意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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