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一哲这一觉睡得挺沉的。
本来昨晚睡得就晚, 还起得那么早, 虽然在飞行的四小时里多数时间都在打瞌睡，但飞机上睡哪里真能补个好眠？所以撑到下午实在撑不住了, 几乎是在唐琳离开的一瞬间就秒睡了……
一直到天逐渐暗下来, 连李女士他们回到家都没有转醒的迹象。
乘着他睡觉, 房间里难得地安静下来，唐琳发奋地写完了一半的英语作业，也是够勤奋了。
歇下笔, 去楼下帮李女士端好菜, 正犹豫着是不是上楼去把懒猪叫醒，懒猪自己已经下楼来了……
姚一哲揉着柔软的碎发，睡眼惺忪地迈下楼梯，对着客厅吊灯的灼灼灯光还有些不适应地眯着眼睛。
他这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儿给闹醒的……
早上都没吃什么, 中午就啃了一个三明治, 没来得及好好吃上一顿，结果睡到半路就被一阵阵吸入鼻尖的飘香四溢给馋醒了。
“俏俏醒啦？刚刚正想让小囡囡上楼喊你呢，你起得倒及时。”
李女士一边招呼他过来坐下, 一边推搡闺女去盛饭。
唐琳翻了个白眼……
就算不提醒，她也会自觉地去盛饭，推啥推！
姚一哲还挺有礼貌地喊了声“叔叔”、“阿姨”……
就是他身上还穿着睡衣挺有违和感, 看上去, 唐琳反倒更像客人。
李女士是典型的话唠，嘴上一刻都不能闲着：“你妈电话里都跟我说了……要我说，就你们家那亲戚八百年都不联系了, 以前急吼吼地跟你们划清界限，怎么一出事就想到你们家了？你妈也是，犯的着为不相干的人赶着回来吗……”
姚家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些，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在人家出事的时候袖手旁观还不算，有的还能落井下石，她早就看不惯了。
姚一哲抿了抿嘴，一脸乖巧状……
反正唐琳看半天也看不出来他的异状。
“有你爸妈在就行了，你别过去了，今晚就待我们家，他们回来得晚也没关系，就在这儿睡，比你一个人回家冷冷清清的强。大过年的，一个人待家里也不像话……”
李女士末了还给他夹了个鸡腿，对隔壁小邻居比对自家闺女还好些。
唐琳这一顿饭都忍着没多问，怕问多了影响食欲，晚饭后帮着收拾餐桌，才跟着李女士进厨房，顺便问了一嘴八卦。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李女士也是唏嘘。
“做生意的人家起起伏伏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遇到，当年你姚叔叔的合伙人卷款潜逃，害得他们公司周转不灵，还有各种抵押贷款、银行欠款上门催债，本来就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们那些亲戚就怕被拖累，直接跟他们断绝往来。不帮忙也就算了，有两个主动上门来联系，竟然打着占便宜的主意，想要比市场价低五成以上买下他们房子……”
姚先生一开始下海经商赚了些钱的时候，那些亲戚他没少帮村，逢年过节封个万元大红包，谁家孩子读大学、结婚生子，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好几万，谁家出点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上他们家……
可以说，哪一个亲戚都受过他的恩惠！
然而，这是姚家没出事之前……
那段最困难的时期，他们别说是帮忙，哪怕仅仅表个态……这些统统没有，直接跟人家断绝往来，生怕他们上门借钱。
这还只是袖手旁观的，落井下石的也不少……
“俏俏那个姨夫什么状况我是不知道，但看他们以前几乎没有往来也知道当年肯定也没干什么好事……这次是你陈阿姨他们接到电话，说他姨夫手术费缺些钱。怎么好事不想着他们？”
李女士摇了摇头，心情还是有些郁闷，趿着拖鞋去客厅跟唐先生看电视去了。
唐琳听了也挺不愉快的。
现实的世界就是这样残酷，人性的另一面就是如此自私……
现在想想，姚一哲有时候独立得可怕，未尝没有因为这些经历。就是现在家庭条件都挺好，但是也不可避免地过早就看到了人性的丑恶。
她长出一口气，回到房间，看到姚一哲正伏在书桌上，一走近，才看到他竟然在帮她写英语作业。
看到她回来，就扭头对她笑了一下：“你英语作业快做完了，到时候借我抄一下，作为交换，我把数学、物理都给你抄。”
“数学和物理你都做完了？”
唐琳挺惊讶。
“刚放假的时候就开始做了，剩下一些在泰国旅游的时候，晚上没事做完的。”
他办事向来挺有效率，尤其作业，能不留过夜基本都不过夜，早早地就写完了，就是寒假作业太多，一时间没那么快完成而已。
“你还困吗？要不再睡会儿？”
唐琳盘腿坐到飘窗台上，正靠近书桌，距离姚一哲现在坐的椅子也就二十公分的距离。
她这么一坐，看着他倒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
“再睡？”
他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
“现在睡的话，今晚你怎么办？跟我同床共枕？”
“呸！”
唐琳脸上一红：“客房的床都已经铺好了！”
“其实，我倒不介意跟你睡一起……”
姚一哲见她真要生气了，忙道：“好了，我开玩笑的。”
“真是的，怎么这么爱生气。”
他说着，快速地在她嘴上轻啄了一下，看到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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