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的精神一凝,全神贯注的将精力集中到了门外的动静上。周围的环境太过安静导致一丁点的声音都被放大。
对方的每一步,即便落得很轻还是能够被听得很清楚。
哧溜的一声,那是石阶上的青苔和鞋底摩擦的声音,啪嗒啪嗒的鞋打在地上,是高底木屐的鞋底,或许只有一个齿。
“笼子缝笼子缝
从缝中看到笼子中的鸟儿
无时无刻都想要跑出来
就在那黎明的夜晚
白鹤与乌龟统一的时刻
背后面对你的是谁呢!”
粗噶的声音比公鸭嗓还要难听,分辨不出唱歌的是男是女,安静的神社里只有这个声音在一直的唱,显得分外刺耳。
似乎有人在他脖子上吹送冷气,幸村精市浑身都僵住了,拼命的制止自己回头往后看。
过了一会儿,那阵风又忽然停了,像刚才真的只不过是从外面刮进来的风。
正常人的身上有三把阳火,分别位于两肩以及天灵盖上。这些火是生命之火,就像蜡烛,健康年轻的人,蜡烛就烧的旺盛,不易被熄灭,老弱病残的蜡烛在风中摇摆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被吹灭,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风烛残年一说。
年轻气盛的人阳气足蜡烛不容易被吹灭,但前提是遇到有东西想吹灭蜡烛的时候千万不能够回头,每回一次头,身上的三盏火就会被吹灭一盏。
直到三盏火俱灭,阴气战胜阳气……
幸村精市悄悄在手心里写了个人字,把手掌心只到嘴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虽然十有八九没什么用,但也聊胜于无。
那个难听的声音依旧在唱。
“就在那黎明的夜晚
白鹤与乌龟统一的时刻
背后面对你的是谁呢!”
高底的木屐啪嗒啪嗒地走过石阶,手里还跟着五音不全的歌拍着节奏,在白雾弥漫的神社里显得分外诡异。
双腿像灌了铅,粘在地上动弹不了。
“白鹤与乌龟统一的时刻
背后面对你的是谁呢!”
雾光忽然染上了一点橙色,外面有人捧着蜡烛走了进来,幸村精市躲在红漆涂的柱子后面,偷偷看来人。弥漫的白雾又浓又厚,他只能看见一团团红色的烛光,看不清人影,只有三个小红点儿飘了进来,就像是坟墓里的鬼火,尽管颜色不同。
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人影,幸村精市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人,那三个组合搞不好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他想起百鬼夜行里说过的妖火,可是这到底是什么妖火?是业原火?钓瓶火?凤凰火还是姥姥火?
大堆事先做的功课全部灌进了脑袋里。
业原火,是一个燃烧的人头,显然,这三个小点是的烛火不是,可以排除。
钓瓶火,同样在火光里会闪现出一个人头的样子,或者从树上突然落下一个吊桶,把人活活吊死。
凤凰火,顾名思义,就是像鸟一样的火,这个看上去也不是。
姥姥火就更不用想了,就是一个生前会跑到庙里去偷灯油的老婆子死后灵魂化作的火焰,总在半夜跑出来吓人……没准这个就是了。
幸村精市觉得自己的大脑现在就像运行过度的CPU,随时都有可能温度过高烧掉,可现在要是真的乱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没在噩梦里挂掉反而在这种地方着道,怎么说都不甘心。
一首笼中鸟被翻来覆去的唱,直到最后一句歌声响起作为终结。
嘎嘎的声音难听的响着。
“背后面对你的是谁呢!”
“咯咯咯咯咯……”
脚步声哒哒的走进了神社的里面,光雾仍就将他笼罩住,看不清人脸,但是清晰的祈祷声却传了进来。
……
这是一个全身都着着白衣的人,披头散发遮住脸,它脚上穿着双只有一个齿的高底木屐,胸前还挂了一面镜子,头上戴着三只脚的铁架,斜斜的放着木盆,上面顶了三根蜡烛。
它一边唱着笼中鸟,一边手舞足蹈的跳。
就算是礼仪最周全的淑女,穿上单齿的高底木屐,也很容易在走路的时候滑倒,更别提这双木屐还经过了滑腻非常的青苔,那青苔已经生长很久了,并不比新鲜的青苔干燥。这种植物很有意思,别的植物通常都是越老越干,而它却刚好相反,在阴暗的角落里生长越久,反而受到阴气滋润。
穿着这样高的木屐跳舞很吃力,它跳着跳着就把两只木屐都甩了开。
神社的地面已经有很久都没被处理过了,地上没有被细心的擦过也没有认真的打蜡,木做的地板经不起时间的打磨,上面的木板早就有些被虫蛀,有些经久被腐蚀,露出粗糙的截面或尖锐的木刺。
它的脚掌一踏一踏的踩在上面,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被木刺扎进脚心的痛处,褐色的木头上沾满了血迹,尖利的刺扎进肉里的时候,发出噗噗的声音合着节拍。
血流出来,流到地上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有什么东西把它吸收掉了,地面变得干净,同时也变得潮湿起来,像有一块大舌头,把滴落在地面的血连同灰尘舔舐的干干净净。
似乎终于跳累了,它停下来。
它从头顶的木盆里取出了一把铁榔头和五寸钉,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稻草扎的小人上。
扭曲的空间里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它抬头张望了一下,神座上坐着的神明似乎正咧着嘴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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