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暗查
次日一清早,赵宣就被重华风风火火的给喊醒了, 她昨儿想的事情多了, 睡得晚,早上就怪没精神的。
寒食节还有三四天才到的样子, 这几天里,好多外命妇进宫来请安呢。她们也不能随意乱走动, 就约了几个人一起开了个诗会。
中午回到凤慈宫时, 还瞧见明太妃与太后娘娘坐在一起讲话。程漪端了药上来说:“娘娘,这个点儿, 该喝药了。”她手中的木托里放着一只瓷碗,碗内是浓黑泛黄的药汁。
太后也不避讳, 只说:“行吧,端上来。”她接过药碗, 用勺子拌了拌。她舀了小半勺, 送到嘴边用嘴唇碰了碰,感觉还有些烫口,便把碗放到桌上说:“哀家不比你命好, 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瞧着也快过到头喽!只是老妹妹, 哀家这些年来, 实在是对不住你啊。”她顿了顿,浑浊的眼里有些什么情愫飞快的掠过说:“当年你我同在先帝爷后宫里头, 我也确实没有仗着身份少为难过你与陈王那孩子。”
明太妃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好端端的太后竟提起这陈年旧事了。但随即又说:“哪里,老姐姐比我岁数要大, 我现在不也是天天靠汤药吊着这一口气吗?说不定活不到您这岁数喽!”她也叹气。
这话虽然只是明太妃安慰太后娘娘的随口一说,但是听在赵宣的耳朵里却分外刺耳。
可不是吗?前世就在寒食节后,这两位老人便相继死去了。
只听明太妃接着说:“老姐姐也不要说当年的事,你针对我,我何尝没有给您使过绊子?说到底呀,都是为了先帝爷。可现在想想又不免觉得不值。先帝爷没能陪我们多久,到最后还是和老姐姐相依为命呢。”她说完。赵宣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福身说:“太后娘娘万安,太妃娘娘万安!”
太后抬抬手叫她坐下说:“你用过午膳了?”赵宣点点头回话讲:“在听雨阁里同重华公主一起用的。”太后点点头说:“你这丫头,要把宫里的兄弟姊妹们都玩熟了去,真是个活泼的性子。”
明太妃也附和讲:“这是好事。不像哀家的小孙子,打小就是闷葫芦一个。怪没趣的。”她说的是陈王的嫡子。
太后就着碗,一口气咽下那碗半热的药汁。重新放回托盘里说:“也不一定,陈王一家子大半年都是在封地待着的。那孩子还小,又没怎么与你相处过,自然要生疏些,说不定同旁人也是个活泼的。”程漪抓紧了托盘,上前说:“娘娘,御膳房那边来人了。”她瞧着是有些顾及。
太后却没有避嫌,直接说:“那就叫进来吧。”赵宣瞧了她半晌,有些不明白御膳房这时候派人来做什么?一般商量菜色的事情都是在曹满那儿就直接被拦下了,向来不会打扰到这些主子们。
没多久,进来了一个灰袍子的奴才,是御膳房的没错了。他进来就是一跪说:“奴才给太后娘娘,太妃娘娘,郡主殿下请安。”太后叫他起来说,那奴才就接着说:“过几日要准备寒食节的宫宴,奴才听说太后娘娘与太妃娘娘都在服药,怕菜色上出什么问题,特地来问一问。”
赵宣不禁坐直了身子,这奴才话里的意思不就是问问有没有什么要忌口的东西,好避着,怕菜上出问题吗?赵宣也是想知道,太后娘娘的药方到底,与蕨菜犯不犯忌。
屋内一阵寂静,明太妃站起了身,打算退避。没想到,下一秒太后便开口了,说:“哀家这药倒是没什么忌讳,就是不能碰一样,那蕨菜。”她说完,赵宣心里一阵雷鼓,转而迅速的看向明太妃,怕她说出自己昨日同她提到蕨菜的事情。
明太妃脸上也是惊讶,她虽说与太后彼此之间有了几分信任,但是也不至于到太后愿意当面说出忌口这样的交情啊。但是,显然,她没打算说昨日与赵宣提到蕨菜的事情,而是转而问到:“老姐姐,那蕨菜到底是个什么?”
太后摇摇头讲:“听说是长在山间的一种野菜,宫里头没有,我也没见过。”那奴才又转而问明太妃,明太妃这帖药忌讳的就多了,她只好说:“我这忌讳多,你们用不着管我,我到时候自己注意就是了。”
那奴才看事儿办成了,识相的退出去。赵宣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太后娘娘就这么说了自己的忌口?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说她相信自己,相信明太妃,相信程漪也就算了,可这时候屋里伺候的奴才还不少呢。到底是大意了?还是断定自己不会有事?
赵宣左思右想,后来便沉默不说话了。
太后又同明太妃聊了许久,到后来说自己乏了,需得睡一会儿去。她扶着程漪的手,缓缓站起来说:“哀家现在呀,夜里睡不着,白天又犯困。折腾人啊!”明太妃点点头,应和道:“不光是老姐姐这样,我不也是这样?既然老姐姐累了,那我也不打扰了,先行回去。”她福礼,出去。
赵宣自告奋勇要扶着太后去寝殿歇息。她填了程漪的位置,一路托着太后娘娘的胳膊,眼瞧着前头就是床了,她憋不住,问道:“太后娘娘,方才您为何轻易就将自己的忌口说了出来?”
太后脚步停下了,转过头来瞧着赵宣说:“傻孩子,不必担心。哀家这忌口多少年都碰不到一回的。宫里头有多少人知道蕨菜这东西?就连哀家自己也没见过呢。必然不会出事。”她拍拍赵宣的手背,继续向前走,坐在床上问:“上回说安华郡的郡守犯事,讲是许你自己重新选郡守,你办妥了没有?”
赵宣倒是被问住了,她前一阵子遇上李昶受伤一事,都将这一茬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安华郡是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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