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尾的景致,粗看不觉得如何, 细赏之下也还是有几分看头。只是今日夏天依并没那个赏景的兴致, 绕过青山碧水,花园小径, 一路直奔西乔园。两道视线只顾着盯紧路面,完全无法分心去看那些花草树木。
头顶上方偶有鸟叫声, 无需留意, 便能入耳。那声音清脆悦耳,好听得很。抬头看去, 那鸟儿急着归家,飞得极快。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的鸟鸣声兀自徘徊。
夏天依此时的心境,大抵也是如此。急着去见被她忽略了大半日的季绝浅, 更是恨不得将满腔嗔痴喜怒的情绪全都说与他听。
远远的看到西乔园的院门, 夏天依才好似放松下来。直觉那里面有她要寻的人,她嘴角,悄无声息的勾起一道弧度。
只是还不等她走进, 玉霞就匆匆的跑了来。在她面前微微喘着气, 言语间颇为急切:“小姐, 今日王爷大概是真的来了火气。青双二人告诉我,您走后, 他直接掀了桌,后面又吩咐让您回来后直接去三归院。跟在您身边十几年,你们俩吵吵闹闹也是常事, 可从不曾见他发过这么大火。您快回院子里换身清爽些的衣衫,待会儿过去后好好说几句,可别又和王爷置气。”
三归院是季绝浅的院子,夏天依负责掌管整个王府的中馈,自然是清楚。但她却极少去。往常都是季绝浅来她这处,以至于进府大半年,她去三归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知道自己有不对归知道,玉霞口中的那句换身清爽衣衫却是让她有些不快。换身清爽些的衣衫,如何,难不成还要她直接去色、诱?
今日之事不可否认,两人都有错。他来气了可以摆脸色,那凭什么她有气了还得继续哄着他?
没理会玉霞的提议,夏天依转身直接往三归院的方向去。她想的很简单,有事就需当日解决,越是往后拖延,越容易形成沟壑,影响感情。既然他喜欢在三归院,那她过去就是。至于特意换身衣裳去讨好这等事,她做不出来。
看夏天依不理会人直接离去,玉霞忙跟上去,苦口婆心的劝:“小姐,既然都是要去,换身衣裳有何不可?”
“我懒,这样可行?”随意的摆手示意她们莫要跟来,夏天依也不等玉霞再说,独身一人进了花园小径,专心看着路。
因为季绝浅遣退了三归院所有伺候的丫鬟小厮,独独召见王妃,府里丫鬟婆子,私下里的八卦早就传开了。虽不知具体是为何事,但并不妨碍他们私下里的闲谈。
今日午时那会儿西乔园里的动静,多少也传出了几分。听闻向来不在府里动怒的王爷摔了桌子,王妃又是怒气冲冲的出门。
一堆婆子心里像有猫在挠一般,痒的厉害。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奈何西乔园近身伺候的那几位,又都是嘴巴紧的,硬是什么也打听不到。
现下王妃到了这个时辰才回,王爷却在三归院待了大半日。两人本就是吵过之后不欢而散,等王妃去了,还不知王爷要如何刁难。
脑中故事版本多得很,等夏天依走到身前,那些婆子丫鬟面上不显分毫,规规矩矩的见礼。
听了一路的“见过王妃”,夏天依只盼这路能短些,快些走到三归院才好。
院子外面来来往往丫鬟小厮堪称络绎不绝,等到三归院,陡然的寂静着实让人从心底里觉着渗人。院门前原本候着的看门小厮,也不知去了哪里。夏天依没见着人,索性自行往里走。
直到站在季绝浅的寝房门前,也不曾看到一个人影,夏天依这才察觉,这人怕是直接遣退了院里的丫鬟小厮。
屈指轻扣门扉,无人应答。夏天依也不急,就站在门外赏他院子里的景。等看够了,就回身在敲一次,怕他听不到,她还加了一句:“王爷,是我。”
这回倒是刚收回手,门内就有刻意提高了音调的醇厚嗓音传来:“来温池。”
温池在寝房后部。夏天依明知具体位置,可等进了门,走到屏风那处,就再也挪不动脚。他在温池,必然是裸、着身子……
面上微红,她踟蹰:“温池里水雾太浓,不如王爷出来?”
季绝浅难得的没有耐心迁就她,语气颇为不善:“本王说,来温池。”最后三字,几乎是一字一顿,气势摄人。
夏天依撇嘴,就没见过这般小孩子气的人!可他心里积气,她又不能不去顺。到底害羞,边走边嘟哝着为自己壮气:“来就来,谁会害怕似的。”
好在温池的水温够高,满室都氤氲着薄薄的雾气,恰好使得整个室内看去都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
脚下步子压得再慢,总是走到了他身侧。看他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夏天依这才安心的半蹲下身子,一边伸手替他揉着肩一边柔声讨好:“王爷今日下午都做了些什么?”
季绝浅也不躲,放松身子靠在池边,任由她不轻不重的揉着。面上原本冷峻的神情,因她那句温温软软的讨好,缓和了大半。就连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冷硬:“在思考该要如何罚你。”
只是话中内容,就没有那么动人了。
夏天依仍旧笑嘻嘻的,刻意压下身子凑到他脖颈间来回蹭:“王爷罚我作甚。”
季绝浅从水中抽出一只手,也不顾上面还沾着许多水迹,直接捏住她鼻尖:“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何处该罚。”
夏天依果真开始反省:“是是是,王爷教训的是,今日确实是我情绪过激了些,不该不听你把话说完就生了闷气和你吵。那现下不是知错了?作甚还要受罚?”
季绝浅不捏她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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