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生闻言,没接这个话,垂眸收拾桌上凌乱的文件。付雅敛了笑,目光有一瞬间的暗淡,看着面前的男人,姿态从容淡漠,唇角微扬,漆黑的眸子里却没有笑意。
七点钟,许一生和付雅一同离开公司。整个大厦陷入黑暗,与夜色融为一体。许一生的外套搭在胳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灰色的暗格子衬衫,领带有些松垮的系着,衬托的整个人慵懒而随性。
“开车了吗?”他问付雅。
付雅摇摇头:“送去保养了,看来今天得麻烦你当回车夫了。”
许一生笑笑,自然是不会拒绝:“走吧,先送你回去。”
付雅心里一喜,刚想着说要不先去吃饭再回家吧,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颤抖的声音,好像在叫许一生的名字。
显然,许一生也听见了。他微微蹙眉,扭过头,隐约看见左边的圆柱那似乎有一团黑影,很小的一团。
就在这时,那团黑影再次喃喃低语了一句:“许叔叔……”
许一生怔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但又觉得不可能。大步走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猜测渐渐变成现实。
一个月不见,小孩还是老毛病,喜欢在晚上蹲在他的家或者公司外面,可怜巴巴的等着他。此时此刻,随着他走近,小孩仰着小脑袋看着他,圆圆的眼睛里蓄满了水光,要掉不要的悬在眼眶里,衬得眼睛晶莹水亮,好似一轮弯月沉浸在清透的泉水当中。
润人心脾,清凉怡人。
许一生的心就这么被叮了一下,突兀,短暂,猝不及防。
15.克制
安默白从小娇生惯养长大,是父母的掌中宝,就好似娇滴滴的洋娃娃,被养在温室里,不谙世事,天真纯良。十八年来别说挫折了,就连委屈都几乎没怎么受过。可就是这么一个瓷娃娃,今天却苦等一个人七八个小时,从午后到傍晚,直至夜幕降临,滴水未进。
心里不是不委屈的,不管不顾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城市,只为见他一面,不问结果,不求回报。即便是漫长的等待,即使孤零零的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从身边走过,她不曾抱怨,也没有后悔。
可是,此时此刻当她看到朝思暮想的人一步步朝她走来时,思念,惶恐,害怕等等一系列的情绪全都瞬间爆发了。许一生还没走近她,便一个哽咽哭出声来,抱着膝盖蹲在那里,仰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泪蓄满眼眶,豆大的泪珠滴落,顷刻间泪流满面,哭腔轻颤的喊着:“许叔叔……”
许一生从没见人这么哭过,心里当即一紧,步伐加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蹲在安默白面前:“怎么了?”
安默白只顾着哭,其实她没有怎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现在见到了想见的人,听着他温柔紧张的问自己怎么了,不知怎么了就是想哭,想用眼泪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好像哭得越惨,对他的思念就越重似的。哭得特别不讲道理。
许一生蹙眉,他大概猜得到小孩为什么会蹲在这里,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哭,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他心里莫名烦躁。根据年前那几日的相处,他对小孩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她闹小脾气的时候不能惯着,否则会得寸进尺。
于是,许一生在安默白愈发放纵的哭声中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故意沉着脸说道:“再不说话我走了,不管你了。”
话音刚落,就作势转身离开。可一条腿还没抬起来,就感觉腿上多了一层束缚。低头,就看到小孩双手抱住他的大腿,跪坐在地上,仰头巴巴的看着他。
肩膀抽动,却极力忍着不哭出声,哭腔愈发明显:“我不哭了,你别走,别不管我……我从中午到现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别走,呜呜……”意识到自己哭出声了,赶紧低头,掩饰性的把脸颊贴到许一生的腿上,闷闷的继续说:“我真的不哭了,你管管我吧……”
你管管我吧。这几个字尽管颤抖,却诉说着小孩最脆弱的恳求和委屈,如同重锤敲在许一生的心上。再也无法对她强硬。手掌落在她的发顶,轻柔的安抚,柔柔开口:“好了别哭了,我管你。”
泪人安默白抬起小脸,颤颤的问:“真的?”
仿佛见不得她满脸的泪痕,许一生抚摸她脑袋的手顺着她柔顺的头发下滑,指腹擦过下巴由下而上,轻轻拭去安默白眼底滴落的泪,眸中是他不自知的温柔宠溺:“嗯,真的。”
安默白破涕为笑,肩膀还在颤抖,眼睛却弯成一轮明月,伴着泪光,竟那么明亮璀璨。
许一生有一瞬间的怔忪。但很快,他恢复如常,拽着安默白的胳膊,想要把她拉起来:“你先站起来。”
安默白摇摇头:“我腿麻了,一点力气也没有。”
许一生轻叹一声,似是无奈。不再多言,微微用力把她拽起来,双手托抱着她,轻轻圈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前缓解双腿的无力。男人的肩膀很宽阔,圈着一个小小的她,替她挡去了所有的寒风。安默白悄悄的攥住他腰两侧的衬衫,慢慢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唇角上扬。好想腿一直这样麻着,最好现在断掉好了。
许一生自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虚抱着她,胳膊捉着她的小臂,尽量减少身体上的接触。可饶是这样,小孩身上独有的馨香甜腻的味道还是灌满了他的口鼻。强烈到无法忽视的,仿若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纯净气息。
他在克制,在心里跟自己强调,怀里的只是一个孩子,而她叫他一声许叔叔,他只是站在一个长辈的角度去关怀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仅此而已,别无其他。如果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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