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你一局你就要走!”
曲珍看着沙发上摊着的衣服,随口问了句“爸,您明天几点的火车?”
公公明显不耐烦,回头瞪了她一眼。
曲珍攥着杯子呆住。
李叔叔说什么也不能留下了,立刻起身,口中劝着“早说你明儿回东北啊,我可不能耽误你休息喽,就这样就这样吧,残局也挺好,算你赢。”
“什么叫算我赢,诶诶,老李——”
李叔已经走到门口换鞋,探头对曲珍笑着说“年轻人早休息,赶明儿我家做韭菜盒子你来给你婆婆端一点。”
曲珍送到门口,李叔刚下楼,公公在后面明显脸拉下来了,婆婆在厨房收拾着锅碗瓢盆,曲珍将刚喝完奶的杯子送进去,婆婆看她一眼“你爸这人理儿多,你刚才说那话扫他兴了,又好像撵他走似的,明儿你早点下班,无论如何送你爸去北京站,听着没?”
曲珍点点头“妈,我来刷。”
婆婆躲了下“别沾手了,你早点睡吧,我昨天晚上起夜见你门缝里还透着光呢,那么晚不睡影响新陈代谢!”
“嗯,我知道了妈。”
“还有,别湿着头发睡,吹干了去。”
曲珍到浴室,拿起风筒并没有插上电。
人的底线是会变的,并且只可能是越变越低。
8岁时要吃爆米花,母亲不给买,曲珍在车后座上扯着嗓子哭,母亲当着厂子里的人一个嘴巴过去,并且讲条件说不考双百不给吃,这样子底线就从“我非要吃爆米花”到了“我考双百才能吃爆米花”;16岁的花季人都开始变胖,原本不满足于92斤的体重,跟同桌俩人贴了莫文蔚和林志玲的照片在桌角,又买了女刊日日喝着酵母粉,16岁的年末体重超过100斤,那时候就开始祈求只要让我再瘦回92斤就好。
又好比说现在,曲珍不是个发泄玩具,她也有感知能力,表面上对公婆任劳任怨,心里的自私与厌恶、委屈都在膨胀,她这“受虐”似的感情观在逐步萎缩降低底线,到现在她心满意足,至少陈杜生的父母之中,有一个先撤退了。
可是今夜曲珍却高兴不起来,有时候不知道人是健忘还是刻意忘记,某个时辰就会把那些原本记不得的细枝末节事情全部想起来,而且记得住所有的来龙去脉,从与陈杜生恋爱到如今,曲珍突然发觉这前前后后巨大的差距。
陈杜生已经不是她以前崇拜的那个人了,她进步的速度更快,陈杜生圈地自萌甚至渐步自缢,婚前陈杜生那些少言寡语是他的成熟是他的内涵,而婚后陈杜生的少言寡语就是他的没情趣。
曲珍突然很委屈,但又憎恨自己这样的委屈。
她疯狂得打开吹风机吹干头发,回到房间拿出手机准备给陈杜生打电话的时候发现有一条微信。
点开,新的朋友,灰白的头像,只显示: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曲珍几乎是冷漠得退出了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