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晋雅没想到自己看到一串并不常用却与徐荣元息息相关的电话号码时，脑里的记忆如此清晰，纷杂难堪的过往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
包括那张令她憎恨的脸。
刘晋雅忽而感到很沮丧，她做了这么多，她以为自己已经抛下过去，却没法控制这不争气的脑袋，让过去的记忆在高兴快乐的时候冒出来添堵。
她叹了口气，听着静悄悄的客厅里回荡钟瑜晓手机锁屏的轻微按键声。
“拒接拉黑了。”钟瑜晓说，“谢谢提醒。”
“谢谢？”刘晋雅没听出里头的讥讽，抬眼望去。
钟瑜晓没有站在不远处高高在上地看着她，迎上她的目光柔柔一笑，走到她身边，委屈高挑的身材蹲在一个低于她的位置，说出来的声音与平日上班时没有多大变化，语气和姿态却截然不同了，“对啊，怎么了？”
这熟悉的场景和关心，令刘晋雅的记忆回到了捉奸的那天，收留她一晚上的王淑妮同学也是这样歪着头用温柔的声音问“怎么了”。
讽刺的是，王淑妮将她的秘密说了出去，成为站在虚荣恶毒的岳凤娜身边的帮手，而那时她怨恨的钟瑜晓，在今日成了安慰她的朋友。
刘晋雅看着钟瑜晓温和的眉眼，叹口气，彻底放下心防把烦恼说了出来，“我在郁闷……我怎么就没把徐家的号码给忘了呢？”
“记忆力好而已。”钟瑜晓语气轻巧，仿若这件事情不算什么。
听到这句话，刘晋雅也有些动摇——对啊，她向来比较细心，喜欢记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而且离婚并没有过去太长的时间，她要求自己把所有的东西都忘得干干净净，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可能是刚去过同学会，被问了几句吧。”她揉揉眉心，决定不难为自己了，“以后忙起来，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忘了。”
看到她面色缓和，钟瑜站起身坐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拍拍肩膀鼓励，“嗯。”
“谢谢。”刘晋雅自知有多愁善感的毛病，想到方才的消极情绪一阵后怕，看到拉了自己一把的钟瑜晓格外感激，“要不是你的话，我肯定就胡思乱想，一晚上睡不着了。”
钟瑜晓思忖片刻，直言道，“要不是我拉着你过生日，你早就上床睡觉了。”
“噗哧。”刘晋雅没料到钟瑜晓这么实诚，忍俊不禁，“跟你说句谢谢真难~”
钟瑜晓疑惑，“是吗？”
刘晋雅转头看，发现钟瑜晓的发丝上还沾着点奶油，指了指提醒，“这里还有奶油。”
“嗯？”钟瑜晓瞧不见，只能抬手摸索着大致位置，随意一抹，反而让奶油匀开擦不净了。
刘晋雅叹气，起身抽纸认真帮着擦，“你别动。”
钟瑜晓乖乖听话。
刘晋雅擦完，正看到双手放在膝盖上，像小朋友一样端正坐好的钟瑜晓，莫名乐了，拿起手机说，“来来来，拍个照作纪念。”
面对镜头，钟瑜晓倒是落落大方，自然勾起微笑，等快门咔嚓一声才说，“我们一起拍一张吧。”
“好啊。”刘晋雅答应着，调到自拍模式凑过去，用别扭的姿势寻思着这么让两张脸好好缩到镜头里边。
钟瑜晓搂着肩膀顺势一拉，让她两张脸自然而然地靠近。
选好角度，按下拍照。
刘晋雅拍完马上看了一眼，瞧见照片里的钟瑜晓主动往前靠让她脸小，打趣，“自拍不躲在后面都是真朋友。”
钟瑜晓的心思不在照片上，没有收回来的手依然搂着刘晋雅的肩膀，听到这话动了动指尖，忍着没扣紧。
从情敌到上司，从上司到朋友。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