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慈极擅玩弄人心,光明庵的香火让其经营得旺盛非常, 她几乎被京中百姓视为活菩萨。早在她是准南王后人的事情暴露前, 就已跟杨皇后牢牢绑紧。齐王想成功上位, 少不了慧慈这份大功。
所以才是,齐王上位,况家必灭。这是虎。况威手捋长胡, 阴辣的目光从桌案前移开。
由此可见, 况威已然承认祖父况琼的所作所为。若非这样, 何惧慧慈师太?倒推亦是,况家没做这事, 慧慈何故要找他况家的麻烦。
况威自己心里有数, 况琼是他祖父, 七十三岁故逝, 时年他八岁。因着身子不好,饶是他祖父汲汲专营,死时也仅是个从三品的清闲官, 况威父亲况敖只不过刚升四品, 但况家却有数万贯家资。若况威年轻时还存有这疑惑,当他步入朝堂一步一步高升后, 疑惑早就尽散了。
齐王是虎!况威狠厉一瞪:宁王则是狼。
爱女况媛下嫁李家, 那妾室闵氏与李贤妃二人母女情深,李宅里的事……
况威在脑中拂开此事,抬头随意问幕僚:“齐王那方的路已堵死,唯有选宁王?”
三幕僚都在沉思, 片刻后,幕僚乙道:“除非抓住他的软肋,以防他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拿不住软肋,怕是这新天子就要为夭折的舅舅和亲外祖母手刃仇人了。
幕僚丙却劝道:“相爷,贤妃处未必不可补救。方才我们来时,见宁王狼狈着离去,相爷或许……”
况威打断,他总是喜欢在听到不入耳的话时强行打断对方,道:“若是宁王只是来拜望,本相断不会如此行事。他一意孤行污蔑本相祖父,实不可忍。”
幕僚甲点头,强硬一些也是防着宁王上位后以此事来揭况家的底。毕竟相爷在朝中一向是以公正清廉立身。
“不妥不妥。”况威思忖后还是更担心李贤妃和宁王这对狼母狼子。
冷笑道:“在老夫看来,人心不外如是……”准南王已死百年骨头都脆干了,只要利益足够大,天下间就没有达不成的条件,曾家想要的不过是家族起势罢了。而李家那个庶子的死,却是被这两个心胸狭隘的妇人牢牢记在心里。
幕僚丙又道:“其实我三人都认为相爷只有一条路可走。就算走,这条路也不见得有十成胜算。右相迟早会投靠杨皇后,届时……”
况威眉毛拧在一起,他今日怎地听幕僚丙的话句句不入耳。
你一言我一语,四人讨论几个时辰仍是以没有定论收场。但是该做的事得做,比如清查慧慈的人,比如歼灭曾家的布局,都不可放松。纵是没有收获,也能蓄些反击之力。
乡试时间是三加三,三天后休息一天,考第二场。其内容之多,考点之广令人乍舌。
沐淳和曾氏看见考完出来的学子,一个个都脚步虚浮形容枯槁,满眼同情。
“娘,淳娘,这里!”尹子禾提着个篮子步代轻快,别人路都走不动,他还能跑,只是脸有些脏。
旁人看见他,又羡又嫉,有人说这小郎定是进去睡了三天,何苦呢,要睡不知回家睡,那方格子里脚都伸不开。
“禾郎。”曾氏直挥手。
尹子禾郎看见沐叔的长随鲍旺也在,他娘身后是一辆新马车,却没看到沐叔和婶子,猜想鲍旺是悄悄跟在后面来的。会心一笑,心知他这准岳丈还是不放心他和他娘。
儿子到了近前,曾氏拉着左看右看,道:“淳娘,你看他是不是瘦了?”
沐淳很识趣:“是瘦了。”
“睁眼说瞎话,哪儿瘦了,我看他还胖了。”沈英的嘴里向来就没尹子禾好话。
“英表哥,想不想听听这回考的些什么。”
“不想不想,我宁愿去帮石匠打一天石头,也不要听你说半刻钟。”
“还是听听吧。”尹子禾作势凑近沈英,吓得他连连后退。
大家都给惹笑了,沐淳的笑脸在逆光中煞是明艳。
远处的小筐儿朝身侧的轿子说道:“师太,您看到了吗?要不要把人唤过来。”
“无需,贫僧只是想亲眼看看这位沐娘子有何与众不同。”声音清洌,实不像不惑之年的妇人。
“师太,然后呢?”
里面没回话。
小筐儿陪着师太“目送”曾家人欢欢喜喜上了马车,他极不理解曾少爷,为什么非坚持娶一个小家女为正妻不可,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事。那个沐娘子,除了模样美艳,并没有哪里出彩了,真是不懂。
他虽是个没了子孙根的太监,也还是有娶妻的念想,正妻就得有正妻样,门第气度温柔贤淑,四者能占其三就是顶顶好的亲事,明明这些夏娘子都占全乎了。若说贪恋美貌,天下男子都一样,哪怕他也不例外,以曾家将来的势力,什么样的美人寻不着?曾少爷挺聪明的一个人,偏偏拎不清。
回到小院,尹子禾道:“淳娘,这次的考题都很犀利。”
“哦?”
尹子禾随意拣了几题,大意就是康朝如今应不应该扩张,以及是否应该把力量倾注在水师上。
沐淳知道现今大康还没有火炮,军事势力也没有起来,怀疑那位前辈穿越前是个公务猿。不过火炮这些东西,她也是不懂,所以对这些考题也没什么见地。
又是三天过去,第二场终于考完了,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次从考场出来的学子有一大半都哭着嚎着,丑态毕露啊。若是失败了,又是一个三年啊,老的少的富的穷的,演尽了人间百态。
“姑娘,你又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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