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二婶子家出来,季言耳朵里还嗡嗡地响,祖天漾重重地吸了两口外面的空气,不自觉地咳嗽出来。季言瞧他难得的狼狈样,心里的不愉快倒是稍微缓解:“怎么,吓到了?”
祖天漾说:“没有,我不吸烟,屋里有点呛。”
季言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干他们这行的要时刻保持警觉,烟和浓茶基本是必备品,同事里很少有不沾烟的人:“熬夜的时候也不抽?”
祖天漾说:“自制力是人之根本。想让脑袋清醒就该睡觉的时候睡觉,比抽烟管用。”
季言看了祖天漾一本正经的脸,突然想到他晚上学猫叫和湿了被褥的窘迫,不自觉抿了抿嘴,打开车门:“你说李二婶子的话可信么?”
祖天漾“啧”了一声说:“这种人说话,三分真七分假,事出当天她有可能只是看到了俩女孩,有可能看都没看到。”
季言说:“啊?”
祖天漾说:“这老太太,没影儿的事都能说上半天,她要是真跟俩孩子说了会话,绝对不会三言两语带过。”
季言拧开钥匙:“真是浪费时间!”
祖天漾说:“也不是完全的浪费时间,她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见得全是真的,但也有可取之处。有可能王晓梅想去打工,马玉芬有可能只是陪着她去找工作,但是路上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季言揉揉脑袋:“我怎么觉得越来越没头绪了?”
祖天漾说:“会找到的,越是无头案越要有耐心。线索这东西只要捋顺了,一切事情就都关联起来了。”
季言点点头:“嗯”
两人坐在车里,外面的风吹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
祖天漾伸了伸胳膊:“我觉得这个李二婶话里有话,她是不是在暗示马村长跟王晓梅他妈之间不清楚?”
季言苦笑一声:“可拉倒吧,之前案子刚开始调查的时候,就是她跟组里举报,说是村里有个姓王的光棍,有作案嫌疑,她看到过这个光棍尾随跟踪马玉芬,后来丁东他们一查,这个李二婶子搬走前跟那个姓王的家里的田地挨着,之前有点矛盾,见人就说是姓王的干的,前几天让人家举着铁锹一直追到村委会门口,这才不再提了。”
祖天漾噗嗤地笑出声来:“我还以为这个村里都挺和睦的,看起来也都差不多,说到这个,裕发村里光棍多么?”
季言说:“有几个,这种大山里面的人思想都封建保守的很,前几年国家搞计划生育,这村里就跟疯了一样,怀了姑娘的想方设法的弄掉,弄得现在这村里的女孩都金贵的很。现在有个姑娘能值几套房。”
祖天漾说:“计划生育都搞到这里了?”
季言说:“对,那时候这村子还是落后村,靠国家补助,好像说只有搞计划生育才能领补助。不过因为是村子特殊照顾,好像很多家都是两个孩子。”
祖天漾说:“恩,马村长本事还不小,哎?之前是不是说王晓梅的对象家里是开矿的?查过他吗?”
季言点头:“查过,开山炸石,多都承包给了裕发村西边的村民,王晓梅未婚夫这家承包了一大块,家境应该不错。”
祖天漾问:“这穷乡僻壤的怎么会发现汉白玉呢?”
季言说:“这我不太清楚,已经开发好多年了,炸了好几个山。”
祖天漾说:“废弃的山洞呢?查过没有?”
季言点头:“刚一立案的时候,就派人去查了,那些山炸开之后一般也留不下洞穴,都是碎石和土,藏不了人。”
祖天漾点点头,若有所思,却没有再说话。
从办公室走到宿舍,祖天漾冻得直缩脖子,他下意识往裕发村的方向看过去,但是在视线里的只有黑黢黢的高大的荒山。像是两尊凶神恶煞的门神,将小村庄紧紧庇护在里头。开发是柄双刃剑,能带来发展,也能带来摧毁,祖天漾决定明天去裕发村见见村长,依照村民说的,马村长整日为村民们东奔西走,创造福利,到头来自己女儿却丢失了,心头难免悲伤自责,可是孩子找不到他竟然不选择报警,而是组织村民四下寻找,也是十分奇怪的现象,不免让人起疑。
他正想着,季言从他身边路过,冲他摊开手,手心里有把钥匙。
祖天漾受宠若惊:“给我的嘛?”
季言对他的废话,一向不爱搭理,平时工作时还好,一回到队里,立马变得高冷,对祖天漾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祖天漾说:“你还别说,挤在一起睡还真挺暖和,要不回去咱们俩把床并在一起吧,地方大点,你也能耍开。”
季言懒得理他,甩给他个冷漠的背影。
洗漱干净,季言倒水回来,顺手把祖天漾搭在他床头的被子给扯下来,扔到那人的床上去。
祖鹰眼早上死活不肯把湿了的被子晾到外面,说是怕天寒地冻晚上拿回来成钢板,其实是怕上面跟画地图一样的痕迹,被丁东几个嘲笑死。
祖天漾画的那些蜘蛛网越来越多,桌子上铺不下,干脆就贴上了墙,季言走过去看,蜘蛛网脉络比上午看上去更清楚,祖天漾叼着根笔,坐在墙前面,一遍一遍的看着他的网。他感觉到季言后,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了个位置。
季言看了一会,虽然祖天漾把各种可能都列举出来,但其实每一种都缺乏证据支撑,他们掌握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时间过了那么久,就算当时能留下点问题,也随着时间被人忽视了。
祖天漾说:“梳理一下,可能性有两种,一种是她们两个根本没有回村里,在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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