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滕五转过头去,才发现卡斯站在门口,脸色发青,定定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大祭司,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大祭司也看到了卡斯,愣了片刻,微微苦笑,“你来了。”
卡斯一步一步走进屋子,每一步好象都千金沉重,深吸一口气,对大祭司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大祭司颤巍巍地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松动着,“殿下……”
“是你擅自敲响丧钟?”
“是的。”
“是你做了手脚,让我成为王储?”
大祭司轻叹,“是的。”
“你犯了渎神之罪,论罪当死,你知道吗?”
“我知道。”大祭司看着卡斯的表情里,有着出乎寻常的宽宥。
卡斯看着大祭司,眼圈早已发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良久,卡斯看着供桌上都兰王后的小像,才又开口,“那么……母后……母后的遗言,那些都是……”
“都是我杜撰的。”大祭司低声说。
卡斯猛地深吸一口气,好象不得不缓解胸中的疼痛,脸上满是悲戚怆然的神情。他后退几步,茫然地左右看看,目光在滕五身上停留片刻,接着躲闪地移开。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卡斯颓然坐倒在旁边的椅子上,闭了闭眼睛,泪水涌了出来。
“从我记事起,你就是神的使者。我的启蒙老师是你,你亲手教会我写自己的名字。母后走了,是你派人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对我说,我是龙神眷顾的人。这些年来,多少明枪暗箭,我躲不过去就得寻求你的庇佑。是你说,我就是神明选中的人;是你说,成为一代君主是母后对我最大的期望……现在,又是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骗局,都是谎言?!”
大祭司看着卡斯,“孩子,这世上没有骗局,只有事实。事实是你是苍龙国的王储卡斯殿下,事实是理查王即将病死而你会继承王位。”
卡斯摇摇头,“如果开始是错误的,那么之后的一切就都是错误的。要想走回正途,只有让所有的人回到他应有的位置。”
大祭司直视着卡斯,快步上前将他的肩背紧紧压在椅背上,“殿下,您早就不能回头了。到了现在,您还想回到原点?如果您从来都是那个在冷宫里任人欺凌的孩子,现在的境况,不过是再次受到乌纳和卢修的羞辱罢了。可现在您已经身为王储,一旦松手,陨落的不只是您自己,还有所有跟着殿下的忠臣。您一个人身上牵扯着数百条性命,您不再是当年那个除了忠心耿耿的安德烈,再也无人在意的小孩了!”
“哈!”卡斯失笑,抬头看着大祭司,红红的眼角带着湿润的痕迹,“你在威胁我?”
“是威胁!”大祭司的表情和话语完全相反,看着卡斯的神情中带着深厚的期冀,“殿下,当您成为一国的君主时可以手下留情,但你不能指望卢修登上宝座后对您网开一面。理查王并不是个贤德的君主,现在整个王国都在暗潮涌动,殿下应当早早取而代之……”
“够了!”卡斯站起身来,将大祭司一把推开,“够了!我不想再听了!我来,是请大祭司到朝堂之上解释丧钟的事情,既然如此,我想我自己也能够解答贵族和大臣们的疑惑了!”
“卡斯!”滕五抓住卡斯的手臂,这才发觉他整个人都在轻微地颤抖。
卡斯下意识地一挣,没有挣脱,但依然转过脸去,不看滕五。
滕五看了看在场的乌阳和兰顿,“兰顿,帮个忙!”
“愿意为陛下效劳!”兰顿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夸张地施礼。
“叫人封锁整个后殿,任何人不得出入,有消息就通报进来。”说着,滕五看看兰顿,“你也要管好自己的嘴巴!”書香門第兰顿一笑,“我更加喜欢看戏,不会多管闲事。”说完,快步离开。
乌阳早已被大祭司的话震惊得头脑发麻。渎神?以神的名义徇私?改变神香的走向?私定王位的继承人?
“乌阳!”
乌阳颤抖着嘴唇,想答应滕五的召唤,却无能为力,只能迟疑地上前跪倒。
滕五拉起单纯的小美人儿,重重地将乌阳搂进怀里,鼓励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留在这里,看着大祭司。”
滕五的动作显然给了乌阳无形的支持,乌阳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
“至于你……”滕五转身看了看卡斯,“你需要静一静。”
卡斯坐在龙神寝宫的床上,一身进宫议政的礼服依然熨帖,可人却笼罩在一股浓浓的颓丧之中,就连金黄色的头发都显得没有了光泽。
滕五将权杖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自己坐在卡斯的对面看着,这时候反倒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知道丧钟完全是大祭司一个人的算计,自己心里的愤怒倒是消散了许多,甚至轻快了起来。苍龙国谁来继承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显然卡斯这小子是否背叛自己要比苍龙国重要得多。滕五看着眼前垂头的卡斯,也不免有些愤恨。哼,就这么一个黄毛儿,值得自己为他而心情起落吗?
“喂!”滕五没好气地踹了卡斯一脚,干净的衣摆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浅淡的鞋印,卡斯动也没动,沮丧的样子让滕五觉得有趣。
“在想什么?”滕五看着外面的夕阳落山,又落下了海平面,外面的光线逐渐弱起来,整个寝宫也逐渐黯淡。
卡斯两肘拄在膝上,双手交叠在一起捧着额头,没有说话。
滕五静静地看着卡斯,忽然想到着不过也是个20出头的年轻人,从小失去母亲,靠着受神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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