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玉兔一觉便睡到了正午。
他缠着我不让我起, 我被他搞得意志不太坚定, 一番折腾后又到了下午, 夕阳透过床,照得人脸红透。
他挂在我身上,伸出一只手抓着我, 很感慨地道:“谢樨,我现在也是一只成熟的兔子了。”
我瞥他:“成熟?你想怎么熟?”
他弯起眼睛,有些害羞地告诉我:“被, 被你做熟就好——”
虽然我近来已经在慢慢地习惯,但我必须承认,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兔。
我一枕头将他拍了回去,他揉着脑门儿, 还很纳闷我为什么要揍他。
在这期间, 我几次想下床打水都被他骗了回来,一会儿嚷着要我亲亲抱抱,一会儿又要我给他说一个鬼故事。
我不是很能理解他作为一个神仙,为何会在继艳|情小说之后接着对鬼故事如此情根深种,最后我被他黏得没办法, 把他从床上提起来丢进了泡澡桶中,他扒着筒边儿,望着我笑, 并郑重邀请我一起洗。
我没理他,翻箱倒柜给他找着鬼故事的小人书,左右没找着, 最后勉强寻了个“二鬼战荆轲”的故事。
我给他念:“有一个叫做甲的人,和另一个叫做乙的人成了好朋友。”
玉兔边搓着澡,边问我:“他们就叫这个名字吗?只有一个字,太可怜了。”
我道:“为了上仙你不弄混,暂且当做如此。甲原叫羊角哀,乙原叫左伯桃,是很久以前的人了。这故事里另有一对好友,是名人,一个叫荆轲,另一个叫高渐离。”
玉兔表示听说过后面两个人,也清除了疑惑,让我继续念。
小人书写得简略,我随便翻了几下便看到了末尾,干巴巴地念道:“这个甲和乙,感情非常好,每天都在一起睡觉。后来一起外出时,路遇大雪,乙为了让甲活下来,脱衣并粮,冻死在雪地里。甲则活了下来,一直铭记着好友对自己的恩情。”
玉兔道:“唔。”
他开始拍水花儿玩。
故事后面,大约就是乙做了鬼之后,因其墓地与荆轲的离得近,被荆轲的鬼魂碰了几回大瓷,便托梦跟甲哭哭啼啼地说了这事。
甲护短心起,跑去荆轲墓前大骂了一通,威胁了一通,再跑去乙的坟前安慰了一遍。不想乙第二夜再次托梦,说是自己被揍了一顿,十分憋屈,能不能发配几个小弟支援一下?
甲便烧了五十个草人过去。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针尖对上麦芒,荆轲带了高渐离一起揍了乙的鬼魂一顿,将五十个小人也打得四散奔逃。据说那高渐离的鬼魂使的还是砸秦王的筑,十分高级,一丢一个准儿。
乙顶着满头包,又去找甲哭了一通,想要迁坟搬家。
甲表示:不要怕,我去揍回来。
玉兔举手表示又有疑问,我不理他,念着人物台词帮着他问了:“既然你我阴阳两隔,不是一处人,又要如何帮我出气呢?”
玉兔放下了手,托腮望着我。
我将那结局看了又看,缓缓念道:“然后……这个甲便去乙的坟前……挥剑自刎了。”
玉兔有点震惊,张大嘴巴望我。
我面无表情地将书放下,琢磨了一会儿,再告诉他这故事最后的结局:“再然后……荆轲的墓,就炸了。”
我见玉兔一动不动,再确认了一下:“嗯,是炸了。平地一道雷,夷平英雄墓。”
说完后,我自己的脸皮也抽了抽。
这故事委实古怪又可爱了点。本是生死不相干的事,死人拧不成活的,活的却为了死人去死,怎么讲都不该是个好故事,可偏生它就讲得轻松有趣,好似生死不过是一盏茶而已。斗来斗去的,也不过是两边朋友置气。
玉兔毫无分辨地夸我故事讲得好,又道:“谢樨,你和那个甲有点像的。”
我挑眉看他。
他又道:“很可靠的。”
我笑:“那你也跟那个乙挺像,成日哭唧唧的,倒是知道受委屈了该找谁。”
玉兔很感动,也很入戏。他深情地叫我的名字:“谢樨……”
他眼睛里又有星子在闪。
我揉揉太阳穴,告诉他:“一只成熟的兔子,不能老想着勾引自己的相公,明白了吗?你需要从第一步做起。”
玉兔赶紧问我:“什么第一步?谢樨,你告诉我,我一定办到。”
我瞧着他快从浴桶里栽出来,抽了抽嘴角:“第一步,把澡洗完。”
玉兔立刻上交作业:“洗完了。然后呢?”
我瞧着他又要扑过来,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怒道:“第二步,把衣服穿上!给我当一只有节操的兔子!”
在玉兔陈述了他一向很有节操,并只在我一人身上没有节操之后,我强迫他变了兔子,带他出了门。
黑兔子,煤球似的一大坨,小尾巴很圆润,看着很嚣张。我倒是不介意他变哪种颜色,能看就行,正常一点就行,别胡思乱想地变个青绿色之类的便好。
我若有所思地戳了戳他的兔子屁股:“疼吗?”
他安详地窝在我怀中:“不疼的,谢樨,你摸摸我。”
我便捋他的毛。
这个反应与当初想比实在是大有不同,当初无眉戳了一下他的兔子屁股,他险些羞愤自尽,说什么都不肯变成人,可怜巴巴地让我不要说出去。
当年可真是一只良家少兔啊。
我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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