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却是脸色焦躁的道:“嘉园,你不知道,父亲在边界受过重伤后便不宜饮酒的。大夫曾经嘱托过,每日至多不能超过三升酒,可现如今这都有多少了?再喝下去,我怕父亲的身子会受不住!”前两日参加喜宴的时候就喝醉了一场,差点都弄没命了,现如今还这么拼,他是真不想要这条命了还是怎的?陆英看他如此不要命的喝法,如何能不焦躁着急?
霍的挥开沈嘉园的手,陆英就朝着正厅中央跑了过去,一身含烟翠色的衣衫飘摇而起,紧接着摇曳落地,她双手平抬,跪地行了一个大礼:“皇上,请您下旨停止比赛吧。大夫说父亲有内伤,不能多饮酒的。”
“哦?”皇帝的目光从定北侯脸上收回,停落在了陆英的脸上,眼睛微微眯着,带了一层不悦的道:“是吗?有内伤?”有内伤刚开始的时候不说?现如今正是比赛白热化的时候,眼见着那谷蠡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了,她才猛地跪地求情?
陆英自是听出了皇帝的不悦,但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道:“是,父亲边界重伤虽然看着痊愈了,可内里却早已经百创千孔的,根本就承受不住……”
陆英的话音未落,那头,便有人惊呼了起来:“定北侯!”
惊愕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伴随着“噗通”的一声重响。
陆英骇了一跳,也顾不得在皇帝跟前失仪,连忙扭头朝着定北侯望了过去。却见他正跌坐在了椅子上,脸色红白相间,眼睛微微眯着,似是呼吸有些困难的模样。
“父亲!”陆英起身,提裙便奔赴了过去。
定北侯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却摇晃着依旧去拿了那盛酒的大碗,道:“本侯爷无事!既是要比,总要有个人先认输了才算完事!”
“哦?”谷蠡身形也已经有些轻轻摇晃了,但比起定北侯来,却又好了不少。见他都快去了半条命似的,却还要固执的和他比个高下,嘴角不觉勾起了一抹笑容,伸手朝着定北侯举了举大碗,他缓缓打量一番定北侯:“侯爷确定吗?”
皇帝看他那模样,心里也有些没底起来,从高位上站起来,他把下头的情景看了个清清楚楚。
定北侯因为刚才的猛然一跌,把面前桌子上的酒菜盘碟都打翻了不少,有酒水散落在桌子上,看起来分外的狼藉。而他外衫的领口处,似是也浸染了不少酒水,颜色看起来深了不少。脸色红涨隐隐泛着黑青,眼神肃穆,恍若面临千军万马一般的竟是沉重凝然。
“定北侯可还好?”
定北侯缓缓抬首,朝着皇帝遥遥作揖,道:“老臣还能和他再喝个百八十碗的!”反正,怎么的,他也不能让一个手下败将在这喝酒上头压过了他,太扫面子了。
“好,好!”谷蠡微微眯着眼睛笑哈哈的点了点头:“不愧是豪气干云的定北候爷,来,咱们继续碰杯!”
陆英见定北侯真要再喝下去,急的脸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来,也顾不得多想,伸手,她就去夺他手上的酒碗:“父亲,你不能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