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佩余松开拉拽着她的手,有些恼怒的道:“我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们救出来的,沈嘉园,你难不成还要跑去皇宫让皇上再关你一次吗?将军府的案子已经定定案了,若是翻案需的先经受一遭刑罚不说,还必须得找到充足的证据证明是冤枉的,你这空手而去的,想要做什么?只怕人还没有到皇上跟前,便被乱棍打死了。”
袁佩余说的严重,可沈嘉园知道,事情可能真会这样。
身子轻轻颤抖了两下,她抬手使劲抹了一下想要喷涌而出的眼泪,撩起马车的侧帘,朝外头望了过去。
外头熙熙攘攘的很是繁华热闹,沈嘉园的目光却是望向那道路一旁被大风关折了的树枝上,看着那满树青翠掩盖下,那枯黄的树枝和叶子,她苦笑:“一夜风雨,这么大的树枝,也是说折了便折了呢。”
“想要与天抗争,自然只能是被风吹断,被雨打落了。”袁佩余一语双关,平静的说道。
“是啊,想要与天抗争,便只能经受风雨飘零了。”将军府何尝不和这枝丫一样呢?曾经是这盛京城内最光耀的门楣,一夜风雨,摧垮的不仅仅是将军府内的建筑,还有将军府的生机。
众人悉数下狱,虽然现如今女眷回府,可到底不复以往荣光了,甚至于,现如今的将军府,还不若一个普通的门庭之家。
推开沉重的红色大门,沈嘉园跟随在李老太君的身后,一步步朝前走去。
满地枯叶堆积,一旁的假山被风吹过,削了一尖在地上,石头瓦砾胡乱散落着,明明是初夏的天气,却仿若多了一层秋意瑟瑟的苍凉之感。
沈嘉园的心不觉再度紧缩了一下,捏着手中的帕子紧紧的。
一旁的袁佩余见状,却是道:“现如今最起码这将军府还是个家,李老太君也可好好的治病了。”毕竟,通敌叛国的大罪,大多都是抄家灭族的事儿,将军府内的女眷能够归来,她们也该感到庆幸了。
沈嘉园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微微屈身对袁佩余行了一礼:“先前在马车中是嘉园考虑不周了,广恩候大恩大德,嘉园铭记在心。”
袁佩余抬手轻轻扶着了她:“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诸多费神费力的,只要你心中清楚,本侯爷便甚是欣慰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还要回宫去向皇上回禀一些事情,便先离开了,你和你母亲也莫要在将军府久留了。”
沈嘉园心中钝痛,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示,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看着袁佩余离开了将军府。
拧着帕子,她抬眼又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忍着心中哀切,抬脚走进了李老太君的院子中。
“容临他们没有被放出来吧?”李老太君双膝盘坐在榻上,双眸微微闪了泪光,手颤巍巍的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茶盏饮了一口水,她道:“许是风寒久了,一口水喝着也能尝出苦味来了,罢了,先拿下去吧。”李老太君挥了挥手,示意屋内的两名婢女退了下去。
双手扒着脚踝处,她抬眼望向了王氏:“我知你心中是最不是滋味的,若是担心,让嘉园和那侯爷说说,你过去看一看容临他们吧。”她这身子不争气,怕是走不到去那天牢了,让王氏去看看,回来说道说道,也好心中有个底来。
沈嘉园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她说的话,撩着珠帘的手微顿了一下,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道:“侯爷说了,他会让人多加照拂舅舅和两位表哥的,外祖母您莫要太过担忧了,好好的养着身子,说不定,过两日便能接舅舅回来了呢。”嘉园强忍着心中苦涩,劝着李老太君。
李老太君点了点头,伸手示意沈嘉园和庞怜蓉走了过来,抓着两人的手,她道:“这次大难说来也是嘉园和将军府走的太近了,才招惹了这样的无辜祸端。现如今我们既然已经出来了,你们便回去吧。将军府的冤屈一日不清,你们便不要过来了。”她蓦地松开了两人的手,大声道:“王氏,送客!”
“这……”王氏抬眼看了几人一眼,见李老太君满脸坚决,只能诺诺应了一声,请沈嘉园母女出了将军府,“婆母也是怕再牵扯到你们身上,将军府的事情便让我们去寻门路吧,嘉园,和广恩候说一声,大恩大德来日再报,现如今,让他也别掺合了,你和他……”王氏双手搭着在沈嘉园的手上,抽噎了一下,她快速转身,“就好好的过你们的日子吧。”
“嫂嫂,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将军府有难,怜蓉和嘉园理当帮一把的,侯爷既然有那个能力,便让他多照拂一些又能怎的,嫂嫂你也莫要把事情想的太过严重了,爹爹没做过的事情,我就不信他们还真能强按在了爹爹头上!”庞怜蓉并不完全了解事情的原委,是而,她说的很是慨慷激昂。但是回到伯府内,听到沈嘉园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又被伯府的孙老太君一个责备,她便不敢再为将军府的事情出头了。
只是诺诺的坐立不安的拧着了帕子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证据呢?那爹爹他们还能够活命吗?”
“已经定案了,只等着崇武将军回来便斩首的,你难道就没有听说吗?还敢大放阙词的说要帮将军府。你若是想帮了,现如今就给我滚出伯府去!”孙老太君使劲的拿拐杖敲了敲地面,道:“咱们伯府侥幸才撇清了干系,你要是想把这一大家子人都带进这浑水中,老身第一个就不会同意的!”
“媳妇原不知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想要让侯爷帮忙一下的。现如今既是知道了是掉人头的大事儿,媳妇是绝对不会把伯府也拉进去的。媳妇这段时间定然不会再和将军府有任何往来了,还请婆母息怒。”庞怜蓉慌忙起身,诺诺的站到了孙老太君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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