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空中弥散着若有似无的桂花清香沁人心脾, 阳光暖暖洒在身上, 让人懒洋洋的只想躺在软榻上打盹。萧无定便是在这样的好天气中踏上了去封地的路途。那是她阔别数十年的家乡, 可这不是归途。她要再一次离别所爱的人们,去领略陌生的风景, 不知归期。
她只带了几名亲卫,轻车简路往城外去。长亭之中, 熟悉的身影端坐于琴前, 复为她抚一曲送别。萧无定下了马, 随意在一旁坐下,自顾自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 酒香醇厚, 余味绵长,是她爱的桑落酒。萧无定抬眼看温沅,含笑打趣道:“这样的好酒, 怎么师姐你偏偏待我走了才拿出来?存心让我惦记呢?”
“是呀,让你惦记着, 回了封地可别乐不思蜀。”温沅并不看她, 往日一贯的浅笑也未挂在脸上, 只淡淡答。
萧无定想起她当初离开昆仑之时,师姐也是这样,备上一壶好酒,再为她抚琴。能遇上师父与师姐,真是她的三生有幸。她笑吟吟饮着酒, 听温沅抚完一曲,轻叹一声,起身道:“好了,该走了,否则可再不想走了。师姐,你回去且替我安抚安抚母妃与宁儿,我偷跑出来的。”
温沅起身到她跟前为她理了理衣领,叹息道:“就知道你,去吧,好在乘风楼在你封地也有分部,我不担忧。”她知晓她师妹的性子,向来不愿离别。
萧无定顺势将她抱了个满怀,手臂收紧,蹭了蹭她的脖颈,如同一只撒娇的小猫,柔声道:“师姐,照顾好自己,谁若是敢欺负你记得告诉我,我定然带兵杀过来让他好看!”
“得了吧,指望你那我还不知被欺负多少回了。”温沅满是嫌弃敲了敲她的头,叹息道:“师父也就罢了,偏偏你也不让人省心,总叫我等。”
萧无定心中对温沅很是歉疚,只是她若是哭了,她师姐心中定然愈发难受,仍旧笑吟吟贫嘴:“那不如换我在封地等师姐?”
温沅毫不留情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将她推开,道:“赶紧走吧,本姑娘费了好大功夫从金陵来京城,又想让我走?怎么想的这么美呢?”
萧无定哈哈大笑,出了长亭翻身上马,深深瞧了长亭与温沅一眼,一打马向前奔去。上次在这长亭,是出征突厥之时,周锦河为她奏了一曲凯旋歌。
“师姐,放心,不会让你再等三年了。”
就是周锦河此生再不愿见她,她还有母妃妹妹与师姐在这儿。她舍不得她们,也舍不得离周锦河太远。
皇宫里,周锦河下了早朝,不像往日一般回宣室殿,反而上了宫中最高的楼台,望着南方,缱绻思念。
每日都有许多政事等着她处理,忙着忙着一日便过了,不知不觉天气逐渐转凉,人们换上了厚实的冬衣,又是一年冬季。陆维桢在朝堂之上初露锋芒,提出的意见常常让一众臣子无话可说,渐渐地对这位年轻女相的不满也消了下去。周锦河想在全国开办女子学堂,首先从国子监入手,让京中臣子家适龄女儿自愿入了国子监,一切都按照计划执行着,很是顺利。唯一有些不让她顺心之事就是最近有些奏章上奏让她立皇夫,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望着面前那些奏章,周锦河气不打一处来,将那堆奏章往地上一扔,怒道:“岂有此理!朕的私事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吗?!”
陆维桢才从外头进来,难得见周锦河生这样大的气,狐疑问:“陛下这是怎么了?”
周锦河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朕看他们是太闲了!”
绯儿将地上的奏章捡起递给陆维桢,同时冲她眨了眨眼,陆维桢当即会意,打开奏章一瞧,果然都是劝陛下立皇夫。她笑吟吟道:“帝王无私事,您这后宫如此干净,他们如何不急?”
“你还笑。”周锦河瞪了她一眼,惹得陆维桢只得闭嘴不再说。
想起昨夜去看颜后颜后与她说的话,周锦河重重叹息一声,道:“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母后最近也一直在朕耳边念叨,都想着开春给朕采选了,你赶紧帮朕想想办法。”
陆维桢撇撇嘴,轻描淡写道:“您让长沙王回来,保证没人再有二话。”
“......”她的丞相何时变坏了......周锦河恨恨瞪了她一眼,道:“若能让她回来还用得着你说?朕看是该让丸子去边境历练历练了。”
陆维桢一时语塞,无奈道:“......陛下,您这是公报私仇。”
女皇陛下轻哼一声,如同她方才那样轻描淡写答:“帝王无私事。”
得,现世报。看来陛下最近心情实在不好,陆维桢决定还是不要招惹她,不然真把自家那个蠢丸扔到边疆去可不好。
两人正拌着嘴,外头忽然又有人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周锦河动作一顿,默默打开了奏章装作忙碌的模样,陆维桢哑然失笑,看来太后娘娘最近是将她逼得不轻。作为女皇陛下的得力臂膀,女相很是自然与她谈起了政事,仿佛方才殿中那些拌嘴从未发生过一般。
颜后进来,周锦河便笑吟吟起身上前行礼,问:“母后怎么来了?”
陆维桢也跟在她身后行礼,颜后让两人起身,拉着周锦河道:“哀家听闻唐生回京后给你上了好几次奏章请见你都没准?正巧他今日入宫看哀家,哀家便带他过来,见见你。”
果然,颜后身侧跟着一名而立之年的儒雅男子,冠面如玉温文尔雅,向两人行礼,道:“草民拜见陛下,见过陆相。”
周锦河见他也有几分惊喜,道:“师兄回京了?这些日子奏章太多,朕让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